从今以后,长留独守,在无长安。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迟
李在微微皱眉:“你吵到长安。”
方婉蓉像是猛地被人掐住脖子,尖利笑声戛然而止。目光古怪地盯着李在瞧许久,从包袱内取出份折叠整齐函文。
那是份和离书,嫁娶双方都签过名字,而且盖上温平危印章。
“你要在这时候同长安和离?”李在从地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她,脸上头次对她浮现怒容:“你们二人是结发夫妻,本该患难与共,如今长安刚刚去世你便要和离,岂不是向天下人表明他罪名属实?夜夫妻百夜恩,即便是心有苦痛想要重新开始,稍稍顾念些情意也该再等段时候……”
“呵,”方婉蓉冷笑声打断他,那双秋水翦瞳眸内,此时竟全是不加遮掩愤恨:“没有夫妻之实夫妻,算什夫妻。”
解悔恨和悲恸像是万把尖锐森寒长刀,狠狠插.入他心口处用力翻绞,再沾着心头血肉将他刀刀凌迟,连同魂魄起劈砍得支离破碎。
无法名状巨大痛苦郁结于胸如狂潮漫卷,喉口忽地阵腥甜,脸色惨白“噗嗤”吐出口鲜血,正好与温平危尚未凝固血液融为处。
不知过多久,书院中师长和学生找到他们,有人试图将温平危抬出山林,但李在死死抱住他,像是头被逼入绝境困兽,抱住最后点希望不允许任何人触碰。
雪越下越大,很快就将地触目惊心红色掩埋起来。眼看着天色逐渐黑下去,山岭内温度越来越低,就当师长们考虑要不要将李在强行打晕,如雕塑般久久不动李在终于有反应。
他轻轻拍掉温平危身上积雪,整理好他衣袍头发,又团雪仔细擦掉他脸上血迹,确定全部整理妥当之后,低头在他额间亲亲:“长安不怕,在带你回家。”
再不与他说话,转身下山离去。
温平危无父无母无妻无子,李在以兄长身份为其披麻守灵主持丧仪。停灵三日之后,手捧灵牌,扶柩葬于书院后山竹林内。
棺椁沉入地底,坟茔逐渐隆起。李在为坟上盖最后捧土,然后在墓碑前种棵竹子。
从今以后,再无人与他激昂时政秉烛夜谈,
从今以后,再无人与他畅言理想把酒言欢,
然后将他打横抱起来,踩着数尺厚积雪,仿佛周围切都不存在,步步平稳有力,将他抱出山林,抱回二人曾在书院同食同寝居所。
师长和学生们将居所布置成灵堂,片惨白无声哀痛和缄默。
方婉蓉是在灵堂布置好之后赶到。她盯着躺在床上神态间竟像是十分安详温平危看会儿,忽然道:“那不是错。”
跪坐在床边李在回过头,像是花费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摇摇头:“没有人怪你。”该送进温府东西,即便不是她,也会有人接进去。
“哈哈哈哈哈……”方婉蓉捂着肚子笑起来,笑着笑着泪流满面,神色凄厉状若疯癫:“没人怪?没人怪?!你去问问这满书院夫子学生,哪个不怪害死夫君?哪个不把当作愚钝无知贪得无厌蠢妇!文房四宝是你们这群读书人最常送节礼,那银子藏在暗层里头,怎知道?怎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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