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前,昭华郡主对打马游街状元郎见倾心,燕亲王上奏请恩,圣上作保赐婚,自此结成桩良
李在神色温和,拱手躬身礼,垂敛下去眸子里漆黑沉静:“多谢阁老教诲。”
方婉蓉和离之后不知踪迹,离开前将温平危宅子卖出去。李在托中人又买回来,连同隔壁他自己宅子起,打通中间院墙,合并作新李府。
他问闫通天,“长安不在,你可愿入门下当门客?”
闫通天跪地行礼:“自此刀山火海,但凭大人差遣。”
当初李在辞官离开都城之时,温平危已经搜集到不少“清流”派贪污枉法罪证,但调查赈灾银两丢失案时温府被抄家搜检个彻底,书房更是被有心人翻好几遍,如今那些罪证早就被抹平首尾处理干净。
转眼冬去春来,李在种在长安墓前竹子竟然活下来,竹枝上生出几片翠绿叶子,竹根旁还冒出两颗鲜活可爱笋尖,倘若没有意外,数年之内就能长成小片绿意荫荫竹林。
李在照常每隔天便会过来趟,带壶清酒两只酒杯,细细掸去墓碑上灰尘后,靠坐在旁边与长安闲话,边自斟自饮。
说来有趣,从前他酒量浅,每次同长安喝酒不满五杯必定微醺,可自从长安过世之后,不管喝多少他再也没能醉过回。
书院里师长和学生偶尔也会过来看看,但大多时候都会默默将这方天地让给他与长安二人。静谧竹林总能让人想起许多事情,譬如讲堂内从身后传来纸条,譬如夜晚后山观月台萤火,再譬如那支练许多遍名为“在长安”剑舞。
竹叶颜色从浅绿变作深绿时,闫通天来到鬼谷山。
想要扳倒“清流”,必须从长计议。
李在去趟花月下。
风吟雪柔弱无骨般靠坐在软榻上,指尖捏着只玉蝴蝶,倾国倾城地朝他笑:“价码可没变过。怎,李大人愿意帮杀人?”
李在也笑:“除却君亲师,天下谁人不可杀。”
风吟雪想杀,是大庆朝十八年前春闱状元,姓丰,名秋满,如今在皇城兵马司任职。除此之外他还有个身份,当今圣上嫡系伯叔燕亲王女婿、堂妹昭华郡主仪宾,论宗源辈分当喊圣上声堂哥,真真正正皇亲国戚。
他在竹林里找到李在,对着温平危墓碑磕三个响头后道:“听说先生在附近镇子上办好几间书院。温大人走,你不打算回去帮他讨回公道吗。”
李在声音很轻,几乎出口便消散在竹叶“沙沙”声响里。“长安此生受朝堂所累,必然不愿意再牵涉其中。富贵由天生死有命,他想留在这儿,便陪着他起留在这里。”
“有件事情或许你还不知道,”闫通天沉默许久,说出个足以改变切秘密:“那份逼死温大人万民血书,是有人伪造。”
半月之后,李在抵达都城。圣上痛失位良材贤臣,见到他大喜,不仅立即重新启用,还连擢两级,将原本温平危户部侍郎位子给他。
早朝结束之后,左亭芳左阁老在大殿前喊住他,眉目慈善谆谆教导:“温大人年轻气盛,性子太急,这才不小心走上歪路。李大人看上去倒是个知情识趣最稳妥不过,万万莫要重蹈覆辙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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