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幕上画面逐渐暗去,伴随余火那滴砸进积雪里眼泪,整部电影到此结束。
放映厅内
雪越下越大,堆积在李在官帽上,披风上,衣服上,染出通身纯洁柔软白色,远远望去就像是穿件白袍般。
他忽然抬起剑,擦去剑锋上已经凝固干涸血迹,然后在漫天飞雪中舞起来。
急时如雷霆骤雨,缓时如流云清风,翩若游鸿矫若惊龙,招式如行云流水,仿佛早就刻进骨子里。
十多年过去,他面容历经风霜,眼角生出细纹,连鬓发都显出几分斑白,但此时此刻,分明与当初那个竹林中凛然起舞少年别无二致。
雪幕遮挡住视线,模糊之中,在他身旁似乎出现位身着黑袍、同样拿着长剑少年。
李在跪于御阶之前:“臣请监斩。”
圣上道:“准。”
行刑时已是冬季,李在向圣上兑现那个十多年前恩典,将处斩日期定在温平危忌日。
都城内连天大雪,天寒地冻雪厚数尺。
李在穿着靛青色绣云纹祥兽官袍,外罩件暗灰色披风。等到行刑时辰,从监斩台上走进漫天飞雪,走到预备行刑刽子手跟前:“你退开。”
十年生死两茫茫,十年弹指挥间。
李在用十年时间,围着“清流”派极耐心地编制出张看不见网,而如今,终于等到收网时候。
贪污枉法,欺君罔上,结党营私,排除异己……
桩桩件件,铁证如山辩无可辩。
当年陷害长安往温府送入银两户部员外郎,提议搜查温府礼部尚书,暗中串通气盗取赈灾银两通政司副使、泽州知州、泽州守备……
两人黑白,动作整齐划,招式默契相合,腾挪闪转间剑光如虹,宛若曜日初升夺人心魄。
最后招势尽,彼此相对立于飞雪之中。那少年冲着他笑:“你瞧,这世上除们俩,还有谁能把剑舞得如此默契好看。”
李在也笑:“嗯。”
滴清泪自眼角刷然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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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从腰间抽.出那柄自从长安过世之后,十几年不曾出鞘青峰长剑。
砍人头颅比预想中要容易些,刀锋入肉,血花四溅,头颅骨碌碌沿着台阶滚下去,很快就裹在积雪中消失不见。
他将左亭芳留在最后,往日大权在握左阁老穿着单薄囚服,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大约是被无可避免死亡激发出几分勇气,回头看着李在笑:“好个……”
“噗……”
雪亮剑光闪而过,头颅维持着最后刻表情,喷洒着炙热血浆滚进雪地里,余下躯体抽搐片刻,很快就彻底没声息。李在并没有给他说完话机会。
还有指使这切罪魁祸首,吏部尚书,内阁阁老,左亭芳。
眼见这些人个个跪在金銮大殿上泣不成声抖如筛糠,李在眸色漆黑面无表情,看不出半点波澜。
圣上雷霆震怒,所有罪证由刑部彻查属实,判决很快就出来。
涉案要员律处斩,死后剥皮填草;财产全部抄家充公,主犯九族连坐,男子刺配充军,女子贬为奴籍,子孙三代以内不许赎买;从犯三族连坐贬为奴籍,子孙十代以内不许入仕。
温平危沉冤昭雪,追封“清勇候”昭告天下,因其无子,牌位入青龙寺享万民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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