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开之后,在Damala面前装作没有什样子,读几页书,看会儿电视,十点时候关灯睡觉。在黑暗里躺着,直到十二点多还是没睡着,气急败坏地爬起来,把只滴答作响老式座钟扔到客厅沙发上,埋在靠垫堆里,然后又回到床上躺好。点钟时候,彻底放弃,开灯起来,坐在床上看部没头没尾电影。薇诺拉·赖德演个有精神问题女学生,看到男朋友来精神病院探望她,要带她逃走地方,迷迷糊糊地睡着,后面情节都不记得。
再醒过来时候,Lyle站在床边,正好把电视机关掉。
对他说:“你回来啊。”
或许是因为睡梦里声音听起来总是比较温和,或许还有别什原因,他在床边跪下来,捧着脸在嘴上吻下。
“早点睡觉吧,上午还要去产检。”说。
同色薄纱镶拼。Damala帮系背后腰带,Lyle走进来,靠在门边看会儿,说:“你定要穿这件吗?”
听得出他言下之意:光亮缎面让你看起来像个气球。告诉Damala不要系,然后言不发开始脱衣服。
“怎?”他凑过来问,“你生气?”
推开他,背过身去套上件运动衫,只可惜动作笨拙不够利落。
“你到底怎?”他又问遍,说话声音听起来有些厌烦。
“陪你去。”他回答。
那天跟往常不同,天亮之前那几个钟头变成呼呼大睡,他抱着睡不着。十点钟离开家出发去医院时候,他和昨天夜里派对只隔个冷水澡而已。
觉得推他那下可能有点重,逼着自己好声好气回答:“不想去,头疼。”
他紧接着就说:“你如果不是整天在家里睡觉话就不会头疼。”
下子不知道再跟他说什。那个时候,怀孕八个月,连续失眠让气色和脾气都变得奇差,在平常很普通句话也会让大光其火。肚子又大又重,根本不能平躺,最喜欢睡觉姿势——趴着睡更是不可能。每天晚上,都遵照医嘱朝左侧卧,刚开始时候是不习惯,怎也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睡梦里又会翻到右边去。Lyle也在医生那里听到过这个说法:左侧卧位更有利于胎儿循环和呼吸,怀孕七个月以后尤其要注意。于是,某天晚上,好不容易睡着,又被他推醒:“e,你转到右边。”他说完很快就又睡着,睡得平静酣畅,留下个人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左半边身体从肩膀到胯骨都酸痛难忍,身上阵阵燥热。在背后垫两个高枕半躺半坐很久,然后索性起来出卧室,摸着黑在客厅里晃着胳膊走来走去,直走到钟敲过三点半,累得睁不开眼睛,才又回到床上去。
但是,这些话如果真要自己说出来,全是没有用废话。所以,什都没说,只是重复:“不去,你自己去吧。”
“随便你。”他冷冷地回答,然后自顾自地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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