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张村长家,他放下欢欢,跟她起走进屋子。家里人大多都回来,长芬先自介绍说她是大姐长芬,然后就很热情地为静秋介绍每个人,“这是二哥”“这是大嫂”,静秋便跟着她样叫“二哥”“大嫂”,叫得每个人都很开心。
长芬最后指着“三爹”说:“这是三哥,快叫。”
静秋乖乖地叫声“三哥”,结果屋子里人都笑起来。
静秋不知道说错什,红着脸站在那里。“三哥”解释说:“不是他们家,跟你样,只是在这里住过,他们随便叫
静秋觉得他有时说话很“文学”,用她班上个错别字大王话说,就是有点“文妥妥”(文绉绉)。她问:“你——看见过那棵山楂树开花吗?”
“嗯,每年五六月份就会开花。”
“可惜们四月底就要走,那就看不见。”
“走也可以回来玩。”他许诺说,“今年等那树开花时候,告诉你,你回来看。”
“你怎告诉?”
可否,好奇地问:“怎你们那里人都会唱《山楂树》?”
“这歌挺有名,五十年代很流行,很多人都会唱。你也会唱?”
静秋想想,没说自己会唱还是不会唱。她思绪下子从《山楂树》这首歌,跳到今天路上看见那棵山楂树去:“歌里边说山楂树是开白花,但是今天张村长说山上那棵山楂树是开……红花。”
“嗯,有山楂树是开红花。”
“那树……真是因为烈士鲜血浇灌树下土地,花才变成红色吗?”她问完,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傻。她感觉他在笑,就问:“你是不是觉得这个问题问得很傻?只是想弄清楚,才好写在教材里,不想撒谎。”
他又笑下:“想告诉你,总归是有办法。”
她觉得他只是随口许个诺,因为那时电话还很不普遍,K市八中整个学校才部电话,打长途电话要到很远电信局去。估计在西村坪这样地方,可能连电话都没有。
他似乎也在想着同个问题:“这里没电话,不过可以写信告诉你。”
静秋吓坏,她们家住在妈妈学校宿舍里,如果他写信到学校,肯定被妈妈先拿到,那还不把妈妈吓死?从小到大,妈妈都在嘱咐她“失足成千古恨”,但从来没告诉过她怎样才算失足,所以在她看来,只要是跟个男生有来往,就是失足。她紧张地说:“不要写信,不要写信,让妈妈看见,还以为……”
他回过头,安慰她:“不要怕,不要怕,你说不写,不会写。山楂花不是昙花,不会开下就谢掉,会开好些天。到五六月份时候,你随便抽个星期天来趟就能看见。”
“你不用撒谎,你是那样听来,就那样写,是不是真,就不是你问题。”
“那你相信那花是……烈士鲜血染红吗?”
“不相信,从科学角度讲,那是不可能,应该原来就是红。不过这里人都这样说,就当是个美丽传说好。”
“那你意思是说这里人都……在撒谎?”
他笑笑说:“不是撒谎,而是有诗意。世界是客观存在,但每个人感受到世界是不同,用诗人眼光去看世界,就会看见个不同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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