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秋说:“们家什都没有。”
静秋家真是什都没有,家徒四壁,桌子是学校旧课桌,凳子是学生用过旧凳子,床是学校长板凳上架着几块木板。床上床单被子倒是洗得干干净净,但也都补过。吃饭碗就放在个旧脸盆里,砧板是块课桌面改。
长林吭哧半天,说:“你家怎比们山里人家还穷?”长芳瞪长林眼,长林不敢多言语。
好不容易把顿饭弄熟,几个人坐下来吃饭。静秋家就个套间,里外两间房,总共十四平米,是间教室隔出来。以前她哥哥住外间,她跟妈妈、妹妹三人住里间。现在她哥哥下乡,就她住外间,她妈妈和妹妹住里间,吃饭就在她住那间。
正吃着饭,阵风刮来,静秋家里像下黑雪样落下些脏东西来,静秋说声“糟糕”,连忙找报纸来遮桌上
静秋走那天是个星期天,教改组人七点半就出发。静秋开始还怕教改组人会批评她带着长芳和长林,结果几个带队都把静秋好通表扬,说你这次是真跟贫下中农打成片,结下深厚无产阶级感情。
长林背着大袋核桃,还帮静秋拿东西,长芳也帮那两个女生拿东西。大家有说有笑,十分热闹。奇怪是,来时候,好像这段山路很长很长,望不到尽头。回去时候,不知道是路熟悉些,还是快回家,好像下就走到那棵山楂树。已经是四月底,那树还没开花。
静秋走热,趁大家都在山楂树下休息时候,躲到边去脱毛衣。脱着脱着,就想起那天跟老三起走这段路情景,她也是躲在边脱毛衣,而他就老老实实地站在不远地方,背对着她,直到她说“好”,才转过身来。她朝他上次站过地方望半天,心里不知道是什滋味。
回到家,静秋发现妈妈又犯病,躺在床上,脸色白得可怕。妹妹在学校食堂门前块大石头上劈柴,想把根弯头弯脑树棍劈开,截短做生火柴。
静秋心疼不已,忙跑过去,从妹妹手里拿过斧头,自己来劈,叫妹妹去把核桃砸给妈妈吃。
长芳对长林说:“老二,还不去帮着劈柴?”长林仿佛如梦初醒,从静秋手里夺过斧头,劈起来。
那时大家都是烧煤,生火柴是计划供应,个月十五斤,用完就没有,所以很多人家煤炉都不熄火,只用调得稀稀煤封火,第二天打开接着烧。昨天可能是火没封好,熄掉,而静秋上次回来劈好柴又用完,所以妹妹正在狼狈不堪地想办法生火,幸好姐姐回来,不然今天可能连饭都吃不上。
长林口气把静秋家仅存生火柴都劈,截短,放在那里备用。长芳笑静秋家烧柴这短,只有三寸左右,如果是在她家,整根棍子就塞进灶里去。
长林听静秋说每个月就只有这三五根棍子,要用个月,就许诺说下次来时候,把家里劈柴背些过来。
煤炉生好,火时上不来,静秋只好拿个扇子猛扇,想快点把饭做好,长林他们吃还可以到市里逛逛,不然等吃完饭,他们也该坐车回去。长芳想帮忙做饭,找来找去找不到静秋家碗柜、砧板什,好奇地问:“你们家没碗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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