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悟出那就是他们死后情景,觉得鼻子发酸,赶快深吸口气,说:“头发林子里有块红色胎记,就在后脑勺上,头发遮住看不见。”
他问:“可不可以让看看?”
她散开发辫,把那块胎记指给他看。他用手拨开她头发,看很长时间。她转过身,看见他眼圈发红,她慌忙问:“怎啦?”
他说:“没什。做过很多梦,总是云遮雾罩,看不真切。看见个背影像你,就大声叫‘静秋,静秋’,但等别人回过头,就发现不是你——”他笑笑,“以后知道怎找到你,就拨开头发看有没有胎记。”
她问:“为什你总叫‘静秋’?们这里都兴叫小名,不兴叫全名。”
在看她。
他把脸转到边,说:“你说得对,以后再去吧,开花再去。”
他又提议几个地方,她都没兴趣,坚持说:“们就到那个护士寝室去坐坐吧,暖和些。”
他们俩回到医院,他带她去高护士寝室,在二楼,是间很小屋子,摆着张单人床,铺是医院用那种白垫单,被子也像病房里用那种,白色套子,套着床棉絮。
他解释说:“高护士在县城住,这只是她上中夜班时候用用,她很少在这里睡。床上东西她昨天都换过,是干净。”
“可是喜欢‘静秋’这个名字。听到这个名字,即便只脚踏进坟墓,也会拔回脚来看看你——”
她又觉得鼻子发酸,扭头去望别地方。
他沉默会儿,说:“讲你小时候故事给听,讲你在农场事给听,什都想听。”
她就讲她小时候故事给他听,也讲农场事给他听。她也要他讲他小时候故事给她听,讲他家乡事给她听。那天好像都用在讲话上,中午就在医院食堂打饭来吃,晚上两个人出去到家餐馆吃饭。吃完后,因为天色晚,外面没什人,两个人就牵着手在县城里逛逛。回到高护士寝室时,天已经全黑。他提几瓶开水来,让她洗脸洗脚。
他出去下,她赶快洗,但不知道把水泼哪里,就等着他回来好问他。过会儿,他拿着个医院用那种痰盂回来,说这楼
她看见屋子里只把椅子,就在床上坐下。他忙忙碌碌地跑去洗水果,打开水,忙阵,才在椅子上坐下,削水果给她吃。她看见他左手背上那个伤疤有寸来长,她问:“那就是上次留下?”
他顺着她视线看下自己左手背,说:“嗯,难看吧?”
“不难看。你那次好快手脚,下就——”
“就是因为割那刀,那边医院才通知去检查——”他好像发现自己说走嘴,马上打住,改口说,“通知去换药。有这个疤,就等于有记号,不会走丢。你有什记号?告诉,好找你。”
她想问,到那里找?但她没敢问,只是在脑海里冒出个场面,是她经常梦到,四处迷雾茫茫,他跟她两个人摸索着,到处寻找对方。她不知道为什,想叫他名字却总是叫不出口,看东西也看不真切,都是模模糊糊。而他总是在什地方叫“静秋,静秋”,每次她循着声音找去,就只看见他背影笼罩在迷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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