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岁。结婚,但是又……离。”
“离?”小齐大吃惊,“为什离婚呀?是女人不好?还是……”
“不,女人很好。是不好。年轻气盛,拌嘴,气之下就离。现在十分后悔呢!”
“那……”
“现在生活上很困难。父亲有病,成天在外面跑工作,顾不家庭,有时候,连做饭吃时间都没得。饿,就嚼根生红苕。可是,不能影响工作呀!”郑百如说得怪可怜。
出许家院子以后,他们分头上路,各自回家。郑百如要亲自送齐明江同志回四生产队住处去。小齐不肯让人家绕许多路送自己,而郑百如却诚恳地坚持着,举出好多种该送理由:则小齐同志初来,道路不熟;二则目前阶级斗争尖锐复杂,他作为大队领导,不能粗心大意地让位工作组同志独自在这深夜里行走;三则,他还有些工作需要在路上汇报。于是,齐明江也就同意这位热心肠副支书意见。
他们上路,郑百如果然十分认真地向小齐汇报这几天来葫芦坝g,m群众盼望工作组进村喜悦心情,以及“抓g,m,促生产”实际行动。这些话,当然全是他编;他是在试探这位年纪轻轻工作组员口气,想摸摸工作组究竟卖什药。
别看这小齐同志年纪不大,参加工作才两年多,党龄也不过才三个月,可是,机关工作却养成他极强等级观念:对上级他是惟命是听,对下级他很懂得维护自己尊严。他最喜欢向上级写报告,同时也非常爱听别人向他汇报工作。只要他认定你不是他上级,他是定不对你露出半点笑意,或说出半句未经斟酌话语。板着脸孔,以示严肃,腹内空空,却要做出副莫测高深神气,不知道人,还会真以为这是位很有才气老成少年呢。他很能按照当时报纸上流行词语和格式来讲话、写文章,丝不苟,八股,绝不多股,也绝不漏掉股。这是常人所难于办到。由于这个原因,三年前高中毕业时,城关区就把他收在区上做宣传干事;也由于这个原因,年前又调到县委宣传部当工作员。只可惜他对农村实际工作解,并不比他对月球解多点。因此,对于郑百如这个下级路上汇报,他只是听,时而“唔唔”两声,叫人摸不着他底,弄得郑百如很恼火。
来到吴昌全家门口,他俩齐站住。不知怎,小齐同志突然喜欢起眼前这个农村干部来。正如他位领导喜爱他惟命是听样,他也喜爱这个在他面前无比谦卑温顺下级。他严肃脸上,像云破天开似,露出丝笑容,说:
“好啦,你回去吧!”
“那咋个办啦?总不能长此以往嘛!有合适对象没有哇?”小齐自己还是个光棍汉,说这样
“是……”郑百如答应着,转身走去。
但是,齐明江又把人家叫转来。他突然感到还应该对这个干部说两句抚慰话,以进步体现上级对下级关怀。
“你……家里多少人?他们都很好吧?”他选择这样话,关心下人家生活。
郑百如老老实实说:“家里就个父亲,没有其他人,父亲身体不大好。”
“哦,你还没有结婚?快三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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