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想,工作再忙也要想,这是个大事情呢!”
“哎呀……”
她们二人这样争执着。颜少春心想:这个不幸农村妇女,在折磨中失去她生中最好年月。但是,她盼望着个机
颜少春照例跟着四姑娘到小屋里去坐坐。她说:
“大队决定成立个专业队到葫芦颈去挖河,你愿意报名参加?”
四姑娘眸子亮,说:“愿意!”
“好!!明天向队长报个名吧。支部还要审查名单,挑批劳力好、干活认真人去。看你够这个条件。”
四姑娘很愿意去。但她今晚上想探问不是这个,而是个使颜少春料想不到问题。她两眼出神地望着油灯火苗,手拿着发夹子仔细地挑着灯芯,好阵,才说道:
“你还没有睡?”颜少春问。
“嗯啦。”四姑娘答,不好意思说自己在等待着她。
“参如队上开会?”
“参加。讨论葫芦颈挖河事。”
“大家有什意见?”
解放后,怎样战胜自己软弱,去争取婚姻家庭幸福。参加工作以后怎样学习,丈夫怎样支持和帮助自己,以及如今丈夫在什地方,儿子在什地方,个家庭分居三处带来各种困难,等等。渐渐地,四姑娘不再老是低着头,她感到面前这个穿灰布制服颜组长也是个女人,和女人有着同样情感。有天晚上,她竟抬起头来仔细地打量着颜少春,问道:
“颜组长,你这样整年累月东奔西走,你有时也会挂念他们
?”
“谁啊?挂念谁?”
“你……丈大,儿子呀!”
“今天晚上大家讨论修电站,点电奵,改河造田多打粮食,这些计划全都是很好,实现,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可是,就想啦,将来什都实现,不愁吃,不愁穿,住砖瓦房,装上电灯,那样就算是‘幸福生活’?‘幸福’两个字意思就只是吃喝穿戴?……唉呀,说不清楚。”
已经够清楚!颜少春被她这个问题问得睁大眼睛,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少言寡欢女人,脑子里还装着这样个重大、复杂问题。
“颜组长,你莫见笑,……随便问问。”四姑娘见颜组长惊愕地盯着自己,忙这样补充句。
“不,你这个问题提得挺好,‘幸福’二字当然不是指吃喝穿戴。不过,这个问题,怎样回答你呢?还得让想想看。”
“不,不,太麻烦你啦,这只不过是随便问问。你成天工作那忙,不要去为这个没意思问题动心思吧。”
“大家都赞成呢!要真成功,葫芦坝社员们就再也不愁吃穿啦!”
“你发言”
“?没有。”
“为什不发言呢,怕什呀?”
“……”
“哎,咋对你说呢?念嘛,咋能不念啊!有时候,真想见见
呢。”
“呵!”四姑娘脸红。
这样谈话,常常进行到深夜。
前天晚上,四姑娘参加生产队社员大会回来,没有忙着睡觉。她坐在灯下,老觉得心头不安,总像是还有件什事没有做完似。什事呢?她终于发现:自己是在等待着颜组长归来。颜组长吃罢夜饭去参加党支部会,深夜才回到许家院子来,四姑娘忙迎出去帮她关上院子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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