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琴,你走?听说今天早晨来通知。刚才跑到你家去,说你刚走呢!”
小齐同志这阵脸上表情仍然是严肃。他擦擦汗,站在许琴面前。
九姑娘心想:“对,齐同志住在吴昌全家,他定会把走消息告诉昌全哥,要不要请他
纷飞雪花早在昨天夜里就停。多日不见太陽照着葫芦坝洁白田野。风在吹,雪在溶化,房檐上,树枝上,点点晶莹水珠滴下来。
葫芦坝每条路,每棵树,都是如此令人留恋!凡是眼睛望到地方,没处不勾起许琴对童年回忆。有甜,有苦,有幸福,也有辛酸……二十岁姑娘,今天才第次尝到人世间古往今来最令人痛苦东西,她开始知道那“离情”、“别绪”是什。
“……去看他,别人会笑;到县上,给他写封信好。……”九姑娘这样想着,加快脚步。
然而,她又不愿走得太快,她怀着渺茫希望:“说不定能在路上突然遇见他呢,遇见,说上句话也好啊!要对他说,叫他等着,别灰心,虽然参加工作,可决不会像别姑娘,将来定永远是他。”
“天哪,怎好说出口嘛!”还没有说出口,只在心里这样想
不去?不打个招呼,不向他说上句重要话,就是到县上,坐在那儿学习也不会安下心来啊!
这个纯洁少女苦苦相思,有谁知道她心头是哪样滋昧?
七姑娘吃罢早饭到大队医疗站去抓药回来,见九妹还心事重重地坐在床沿,便大声说道:“你怎还不走呀,都快十点啦!”
七姑娘自从在风雨里偶然遇见吴昌全那天到现在,直在吃药,说是淋雨害感冒。她每天心神不宁,喜怒无常,既不想马
上回供销社上班,又不愿在家里干家务活。对于老九上调,她既高兴,又羡慕,她认为自己工作是营业员,而老九去学习出来后就当干部,社会地位比自己高,将来定能找到个很好丈夫。……这个七姑娘!她哪里能知道妹妹心事呢!
着,她脸就发起烧来。
谁规定非得诗人才有颗诗意心?
在这个纯朴农村姑娘心上,难道没有丰富美好诗意!
九姑娘走着,步步就要离开家乡。这会儿,人们都到葫芦颈干活去。积肥社员们,又都在远远河边上。葫芦坝道路好清静啊!她多盼望能碰到个人,哪怕不是昌全哥,谁都行,只要他能给吴昌全捎去个口信。
背后有人登登登地跑来。九姑娘感觉到是有个人追赶她来。她停下来,凝目回望——哎,原来是工作组齐明江。
“快十点啦,还在等啥子啊!还有啥子舍不得?……来,送你程吧!”
七姑娘说着就去拉她九妹。
许琴站起来。她说:“不要送,自己走。”说罢,将行李背在背上,左手提着线网兜,怏怏地跨出房门。七姑娘从旁看见她有点泪眼模糊样子,不由得好笑。
“呃,不去给爹告别声?”七姑娘在她后面指点。老九走到许茂老汉卧室门口,叫声:“爹!”
眼泪再也包不住,回过头快步走到院子里去。当许茂追出来时,她已经消失在大门外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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