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再婚照片从网上传来,她破天荒地关心佩珊和周涯近况,竟在那边慢慢打字相劝:你也不小,不如跟他,还算从而终。佩珊倒吸冷气,愣是没收住嘴边话,脱口而出道:怎行?要向你们学习。母亲头像顿时灰暗,佩珊心里有阵难以施展恼怒和疼痛,母亲总觉得这些年来她太过冷淡,但又何曾想过在她需要时候他
式化眷恋,何必试探对方有多冷漠,也无须误会自己有多深情。
佩珊不再说话,起身穿衣。周涯始终躺在床上,烟雾中他像是在竭力思考,她不自觉地加快速度——怕他拿出两人都无法承担决定,比如,他真要再次跟她出去。意识到自己内心排拒,她想起当初阿年说话,也许这不是爱,爱不会嫌弃。连穿鞋也站得远远,不愿坐在他床边。他慢慢起身说:佩珊,不是没有试过,可没办法不是吗?没有文凭,也没有特长,去大城市只能做最底层工作,但你不样,你学历好,回来也是能……
够。孙佩珊打断周涯,轻蔑地提议:不如养你?
周涯脸腾地变红,顺手甩过来记耳光,她本来是可以躲闪,也许他以为她会躲闪,但她故意让自己结结实实地挨上去。们两清。说完孙佩珊走出房间,将门重重地带上,她疾步走着,几乎要跑起来,好像有群恶鬼追着要将她拉回阿鼻地狱那样,然而后面没有声音,破旧小旅店寂静得像荒草丛生坟墓,埋葬着佩珊不想重返流离与贫穷。这种结束并不轻松,发觉自己似乎连爱都没有。穷死。
回重庆后痛定思痛,孙佩珊立誓决不联络周涯,她希望能对自己有信誉——也对双方更公平。周末和阿年约在阿里与艾德吃饭,阿年问她近况,孙佩珊犹豫着,决定不告诉她这段插曲。阿年最近消瘦许多,她电脑公司在大学城附近开新营销网点,每天在那儿和学生打交道,像被压着般越见憔悴。
饭吃到半,阿年说起和许亮已经拿结婚证。孙佩珊吃惊,颓然倒在沙发上,这是她着实没想到。那年佩珊和阿年同时恋爱,许亮也不过是凡夫俗子,甚至比般男人更懦弱,更窝囊,据她所知他曾有两年时间待在家中靠阿年收入,那时阿年人做两份工,虽然亦不忘同时物色更合意对象……佩珊以为他们不会有结局。
没办法,在起太久,没爱情也有感情。阿年说,语气不复当年决然,显出和年龄相衬老态。她微抬下颌安慰佩珊:像你这样有断还是好,再多等两年,你也只能选择回那个小地方和周涯起吃苦。现在还可以去遇见更好——咳,不过是因为没有遇到更好。
这倒是大实话,佩珊黯然。
阿年接着说:遇见又如何,担不担得起是另回事。
孙佩珊只觉心凉,两个生命交织多年,想必有部分早已血肉相连,所以分离才会难舍,会疼痛,犹如截去段地震中被横梁压死肢体,剩余残缺部分还有办法如常人享受幸福吗?或者拖着木然好歹保持着表面完整。阿年离开后,佩珊独自走在世贸天街,她需要想想。路口打车人永远很多,陡然间下起豆大雨,弹珠似将她击打得拼命往刚才商场里跑,就是那个瞬间,佩珊感觉到种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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