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穿着雪白病服女人蹲在阳台上,拿着只小喷壶,往盆芦荟嫩绿肥厚叶子上洒着清水。她蹲在阳光里,穿着白色衣服,好像被阳光浸透,白透明,像捧雾,团云。
邢朗摘掉口罩,慢慢朝她走过去,停在阳台边,低声道;“祝女士。”
祝玲才觉有人似,将头转过去,露出张白色里面泛着青脸,笑道:“呀,记得你,你是……那个警察。”
她老厉害,眼睛凹像是用勺子在眼眶里挖出来两个洞,洞里面黑漆漆,脸上肉都被噬掉,像是骨架上罩层绉纱似肉衣。
但是她依旧美丽,她头发精致盘在脑后,丝不苟,发色又黑又亮,像刚拿篦梳细细篦过,抹层淡淡桂花油。
进大门时候,海棠车果然被拦停,身穿灰色制服保安接过她组内员工证,和本人比对番,然后看向坐在副驾驶邢朗:“把你证件给看看。”
海棠便笑道:“这位是特邀专家何教授,和卢院长约好今天见面。”
保安犹豫片刻:“……进去吧。”
邢朗跟在海棠身后沿着曲折甬道路走到B座3号楼,乘电梯到12楼,出电梯,海棠回过身低声道:“你在这里等会儿。”
邢朗从白大褂口袋里拿出只口罩戴上,站在护栏边,往层层下旋楼中堂看去。
不觉晃神。
他想到魏恒,想到或许他和魏恒再见面时也会像此时他和海棠见面样,明明离很近,却各怀所思,其实隔很远很远距离。更恐怖是,海棠心不再属于他,他心也不再属于海棠,他们之间变得很冷漠很冷漠。
海棠冷漠只能使他负疚,而魏恒冷漠足以摧垮他。
邢朗看向摆在桌边资料,心里有种无法被耽搁迫切,这种迫切感使他如坐针毡,全身上下慢火熬油似延挨着。
他们就这样静坐会儿,海棠微微回眸看着邢朗,绝望发现,这个男人在她生命中留下痕迹太深,她做不到对他不闻不问。
“是。”
邢朗蹲下身,看着她脸,道:“今天来,是有事找你。”
祝玲把苍白细瘦手按在胸口,很惊讶模样:“有事,找?”
海棠离他,推开间办公室走进去,十分钟后被位五十多岁男医生送出来。
和男医生寒暄几句,海棠走到邢朗身边,轻轻拽下他袖口,脸上维持着惯性笑容:“走。”
她把邢朗领到拐角处间病房门口,开门前先往左右看看,然后推开病房门,等邢朗进去后才闪身入内,关上病房门。
小小病房,白色床褥白色桌子白色墙,到处都是雪白片,病房窗户正对着阳光,房间里亮如白昼,空气中灌满洗衣粉干燥清香味。
病房里伸出去方小小阳台,阳台上摆满绿色盆栽,没有花朵,只有绿叶。
“走吧,带你去见她。”
南苑精神疗养院开在城南近郊,守卫森严,出入人只有工作人员或者由相关单位引荐。
在车上,海棠递给他个服装袋,里面装件白大褂。
邢朗坐在副驾驶,脱掉外套边换边笑道:“不会太刻意吗?”
海棠道:“刻意就刻意吧,只要能掩盖你身份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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