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恒坐在车里,沿着山腰公路下山时,看到那片在空旷雪地上拔地而起庞大杂树林,风卷动林梢,林巅在翻滚,就像只洁白绣球在雪地上滚动。
林子外是宽阔江水,江水像条皱巴巴袖带,亦静亦动江面上横渡着货船和邮轮,船舶汽笛声像海里鲸叫。
把车停在林子边缘,郑蔚澜从后背箱里拿出两把折叠铁锹,分把给魏恒,走在前面挥砍着柞树杀气腾腾树枝。
林子长在悬壁上,下面就是滔滔江水,比别处更添湿冷寒气。
魏恒拉紧围巾,用折叠铲支撑着,跟在郑蔚澜步步向前开垦。
魏恒没理他,他抬头看,魏恒正在窗户上画画。
魏恒手托着下颚,手懒懒散散慢慢悠悠在窗户上滑动,在片朦胧水雾中留下道道清晰曲折弧线,弧线串成个很卡通猪脸。
郑蔚澜原不知道他在画什,看到魏恒画两笔就往窗下大街上看眼,才知道魏恒在画粥店门口穿着玩偶服装发传单工作人员,工作人员照在脸上头套就是魏恒画在窗上猪脸。
“……你还吃不吃饭。”
郑蔚澜有点无语。
他咬口,鸡肉刚接触舌尖就皱皱眉,然后吐到垃圾桶里。
郑蔚澜:“……妊娠反应?”
魏恒想瞪他,但气力不足,只软乎乎瞟他眼,把鸡腿丢在油纸上,撑着额角有气无力道:“帮买碗粥。”
高烧脱水导致魏恒此时有些病容怯弱模样,整个人委委顿顿,懒懒慢慢,微卷长发云卷云堆堆在颈窝,几缕黑发染几分薄汗湿淋淋贴在脸侧鬓角。他伏在桌上,目光透过窗户,低眸下视,眼神苍凝又柔软,眼睛里像掬满水,清漾漾流着脉脉光。
郑蔚澜看着他侧脸,总觉得他和以前有些不样,又时说不出哪里不样,直到看到魏恒眼睛,才知道魏恒改变什地方。
越往林子深处走,两年前那个夜晚记忆越鲜活。脚下吱呀作响积雪就像当天晚上他挥动铁锹时喘息声,而高星元趴在他后背上逐渐冰冷体温就像林子里股股冰冷寒气。
走着走着,魏恒撑着铁锹坐在
魏恒这才擦擦手,随意拿碗粥放在面前,温温吞吞吃起来。
郑蔚澜远他几步,坐在边抽烟,问:“想好下步该干嘛吗?”
魏恒低头喝粥,不假思索,淡淡道:“回林子看看。”
起风。
城市里有林立高楼阻挡,所以不明显,出城到郊外,呼呼烈风就像野兽在远方嘶鸣嚎叫。
魏恒看人,不,应该说是看待这个世界,不再那冷漠,反而多几分温柔。
魏恒迟好会儿才察觉到郑蔚澜直在盯着他,便半回过头看向他,伸出食指点着窗户,指尖稍稍往下滑,在结层淡淡水雾窗户留下道痕迹,轻声道:“对面就有家粥店。”
郑蔚澜穿上羽绒服,全副武装出去。
粥店就在旅馆对面,不到十分钟他就夹风带雪回来,先站在玄关把身凉气抖落干净才往里走,他觉得现在魏恒脆弱很,不能见风不能着凉,真跟坐月子小媳妇儿差不多。
他走到窗边椅子上坐下,把两碗粥放在桌上:“白粥和瘦肉粥,你想吃哪个吃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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