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之南早些下楼,悄声关门怕吵醒阮萝,打楼梯下来见程美珍主动开口。
“来找萝儿?”
“是,周老板。”
他径直往餐厅走,但程美珍眉间愁色都被他看在眼中,“这般早,可吃过早饭?”
“没……还没。”
周之南喝掉最后口,拍拍阮萝肩膀叫她上楼。
床上,周之南只搂着她睡,阮萝吊带落下去,他轻轻给提上去,再把被子给她盖紧些,当心秋夜风凉。
不太正常。阮萝心里暗道。
她作不经意状抬腿蹭下周之南,听耳边他压低喘息声,下秒腿就被按住。
“怎嘛?”
待晚上周之南回到家,阮萝对她仍旧有气,觉得他把做生意时算计也用在她身上。周之南低声下气哄,还特意进厨房给她热杯牛奶。
“霞飞路那间铺子帮你租出去,这样你月月都有进账,且地皮握在手里。这般还不好?”
阮萝上唇蹭大片牛奶,啃着杯子边缘思量,觉得这般也好些,且能体会收钱快乐。周之南抬起她头,细细舔干净她留给他牛奶。
“老不要脸。”她忍不住啐他。
两个人坐在客厅里,他拿早晨未看完报纸胡乱翻着,“问梅姨,今日程美珍竟没来,奇怪。”
周之南挥挥手,厨房又送上份银耳莲子粥和参茶。梅姨到客厅低声唤程美珍,“先生叫您去吃早餐。”
程美珍愣愣地放下怀中带来礼物,坐到周之南下首,心不在焉地吃着那碗粥。
周之南装作看不到,粗略扫扫今日晨报,品他那盏参茶。程记药房近日生意惨淡紧,也算程山倒霉。如今战事随时触发,但谁也不知道何时会打起来。若是战事已至,程山生意必是红火。可如今这般尴尬境地,各方都要盯着沪上那几家老字号药行。这味药不准,那味药也不准,且程山早早看西药紧俏,这两年大半生意都是做在西药上。
你胆敢做西药生意,那日本人必要把你盯紧,军统也要咬走几块肉,程山如今苦不堪言。周之南前些日子在宴会上看到他到处找人交际,只可惜那些人精对他避之不及。
人心往往就是这般真实,有钱人物欲横流醉梦笙歌,底层人便要拼两百分力气去求得生存。
他无奈戳穿她,“当看不穿你小动作。”
“怎小动作,周老板好霸道,躺在床上都动不得。”
周之南凑到她耳边压着声音说句话,阮萝立刻乖乖闭眼。
他说:“再撩便让你含出来。”
次日大清早,程美珍来。梅姨长记性,要她在楼下等。小姑娘也没上次那股积极劲,乖坐在客厅沙发。
“你怎提她?她像个闷头鹅,昨日任那沈仲民气个不停。”
“是寻思着,她今日要来同你请罪。”看她剩口牛奶放在桌子上,定是不愿意喝,“牛奶喝完。”
阮萝自来上海,也就在学堂认识程美珍人,算得上是朋友。且阮萝只是嘴上刻薄,心比菩萨软,思及此她便觉得同程美珍没那般大气。
“唉,其实和美珍是朋友,没请罪那般严肃。”她悄悄推桌上那只玻璃杯子,向着周之南面前,都被他余光收入眼中。
“嗯,你顺心就好。”他放下报纸拿起杯子,觉察杯里牛奶都凉下来,便不再劝她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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