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负责任话,贺丞很清楚,楚行云至今没有被‘反水死’‘举报死’‘吃喝嫖赌死’,不是他命格旺盛自求多福,他背后贺家才是他保命符。
这次死个嫌疑人,抓获俩个嫌疑人,女老师无关紧要,要紧是袁旭。袁旭家庭政治背景盘根错节,没准儿他会被穿同条裤子‘公检法’反参本。最好结果反而就是竹篮打水场空,可他还向死去时小慧保证,定会让袁旭接受惩罚。
调回银江,小少爷,回去请你喝酒啊!
他认定从他生命中潦草收场,再也回不来人回来……他才明白自己这些年为什直留在银江。他留在银江,就像守在海岸渡口,年复年日复日遥望着广袤遥远海面,等待艘从彼岸远走,再从远方归来船舶。他从十三岁等到十八岁,五年里春秋消长,四季轮回,他见识过惊涛骇浪也体会过静水流深,时光唯没有改变他只有他守护在心里那份坚持,他早就不恨楚行云,他只想他回来。
楚行云回来那天晚上他们确喝酒,他喝不多,喝多是楚行云。当时酒吧里很暗,舞池里跳脱衣舞美女就在他们酒桌旁,他却没有看四周形骸放浪人群眼,他目光隐藏在昏暗灯光下直盯着楚行云。到现在他甚至记得楚行云那天穿什衣服,带什表,白还是黑,胖还是瘦,险些连他头发丝儿都数清楚。
楚行云喝着酒跟他说很多话,很多很多话,多到他句都记不得。只注意到他如今说话时候总喜欢轻轻碾磨拇指和食指,他虎口和指腹上还添枪茧……
后来,他把喝烂醉楚行云带回家,把他扔到床上,然后站在床边默默看他很久。楚行云好像没睡着,也知道自己在看着他,他翻个身子背对他,然后说:“回来,小少爷。”
贺丞记得当时他听到这句话时候,心里所有故作冷漠全部决堤。他甚至有点站不稳,脚下踩着棉花似走到浴室,关上门,回过头看到镜子里自己,忽然之间泪流满面。
他还像当年住在贺家宅子时候,半玩笑半认真叫他‘小少爷’。
那天晚上,贺丞坐在蓬头下面,像个鸵鸟样蜷缩着身子埋着头,哭半夜。当年他才十八岁,正在肖树辅佐下学做生意。
第二天天还没亮透,他就出门去城市另边买早餐。银江市很大,老字号早餐店生意很好。他从天色朦胧排到晨光大作,买回去两大兜早餐,三鲜豆皮包子,水晶虾饺,干烧燕麦,全是当年楚行云爱吃。楚行云还曾骑着自行车带着他穿过大半个城市从南走到北,来到那家早餐店吃早餐。中间空白这多年,想起来全是当年回忆,现在想想他不在这几年生活,竟也是空洞洞。
回住处这二十多分钟车程里,想起楚行云走出警局时晦霭消沉神色,贺丞有好几次想掉头返回去。楚行云虽然很强悍也很坚强,但他并不是死人也无动于衷冷血动物。相反,他责任心异常强烈,强烈到名刑警不该承受地步,他总是太善良,心里总是抱有着被整个世界嘲笑正义,但是他却执着拥抱他心中正义,无论这样做会令自己生活增添多重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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