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亦见他说认真,不像是疯话,追问道:“哪里?”
“们医院正在组织援非医疗队,可能去尼日尔吧,也有可能是刚果。天涯海角,走到哪里算哪里。”
“……你想好吗?”
吴涯似乎是笑声,只不过那笑声沉闷且短促,很难捕捉。
他说:“想好,那里是死亡和病痛最频繁,离天堂最近地方,或许也是最适合地方。”
“很庆幸,那把枪里没有子弹。”
寂静墓园里,只有小雨打在松叶上声音,淅淅沥沥,滴滴拉拉,傅亦声音被空旷且绵绸雨声拉很远。
他说:“不然现在站在身边人,就是杀人犯。”
吴涯全身已经被小雨淋湿,雨水打湿他头发,从他额头上向下攀爬,流过他冷硬侧脸线条。
“也庆幸。”
莫比乌斯环,是把根纸条扭转180°后,两头再粘接起来做成纸带圈,面朝阳,面朝阴。阴阳相接,永无止境。
——《非名家解析》
苏延下葬在三天后,这天银江市落场雨,又落场雾,雨水也浇不散浓雾。
白雾笼罩着墓园,站在墓碑前身穿黑色西装男人像是从阴阳交界中走出幽魂般若隐若现,茕茕孑立。在短短几天之内就消磨尽浑身血肉,此时吴涯单嶙峋消瘦,但是他背影依旧挺拔。他单薄身姿立在薄雨浓雾之中,就像在无边无际海面上颠簸流浪,已经远去孤帆。他失去方向,永远迷失在海洋那边,明与暗交界处,没有尽头苦海人间。
就像他名字,无涯。
而且,那里有满天白云。
傅亦转向他,看着他平静冷淡侧脸沉默会儿,问:“什时候回来?”
吴涯微微侧
他声音嘶哑,且低沉,平稳像副失去生命力心电图。他看着苏延照片,像是在说给逝者听:“为那三个人,不值得再赔上条命。”
这话虽然偏激,但是对于吴涯来说,却是最理智处理方式。
“你以后有什打算?”
傅亦问。
吴涯忽然抬头看向被缭绕雾气遮掩天空,唇角拉开丝微弱弧度:“以后吗?要去个年四季不会下雨,每天都能看到蓝天和白云地方。”
从浓雾渐稀处走出个男人,他穿着身祭奠死者黑衣,撑着把黑伞遮挡迷沱小雨,在铺着层雨水青石台阶上踩过,走到吴涯身边,看着和他们咫尺之遥,却已天人永隔故人。
贴在墓碑上照片还是笑灿烂又傻气,鲜活又生动,似乎他生前从未遭受过背叛和欺骗,从未陷入任何人圈套和阴谋。他依旧是那个阳光灿烂青年,对着生活怀着满满热枕与希望。
来路上,心情是沉重且悲伤,但是此时看到苏延墓碑,傅亦心中竟感到些许解脱。
或许对苏延来说,放弃生命,放弃在人间折磨与挣扎,确是最好选择。但是这样做法终究是自私,他把自己不能承受痛苦抛给别人承受,那个人就是爱他吴涯。他这样做对吴涯不公平,但也是这个世界待他不公在先。
他在无计可施之下选条死路,而尚在人间吴涯,无疑将在自己后半生中徘徊在阴阳两界,生死界限当中。他虽然还活着,但他身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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