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红上海边楼。”
他向西望,见太阳离西南地平线只有丈多高。呆呆看会,他心思怎也离不开刚才那个侍女。她口里头上面上和身体上那种香味,怎也不容他心思去想别东西。他才知道他想吟诗心是假,想女人肉体心是真。停会,那侍女把酒菜搬进来,跪坐在他面前,亲亲热热替他上酒。他心里想仔仔细细看她看,把他心里苦闷都告诉她,然而他眼睛怎也不敢平视她眼,他舌根怎也不能摇动摇动。他不过同哑子样,偷看着她那搁在膝上双纤嫩白手,同衣缝里露出来条粉红围裙角。
原来日本妇人都不穿裤子,身上贴肉只围着条短短围裙。外边就是件长袖衣服,衣服上也没有钮扣,腰里只缚着条尺多宽带子,后面结着个方结。她们走路时候,前面衣服每步步掀开来,所以红色围裙,同肥白腿肉,每能偷看。这是日本女子特别美处,他在路上遇见女子时候,注意就是这些地方。他切齿痛骂自己,畜生!狗贼!卑怯人!也便是这个时候。
他看那侍女围裙角,心里便乱跳起来。愈想同她说话,他觉得愈讲不出话来。大约那侍女是看得不耐烦起来,便轻轻问他说:
“你府上是什地方?”
有种肉香味,和头发上香油气息合作处,扑上他鼻孔里来。他立刻觉得头晕起来,眼睛里看见几颗火星,向后面跌也似退步。他再定睛看,只见他前面黑暗暗中间,有长圆形女人粉面,堆着微笑在那里问他说:
“你!你还是上靠海地方去呢,还是怎样?”
他觉得女人口里吐出来气息,也热和和喷上他面来。他不知不觉把这气息深深吸口。他意识感觉到他这行为时候,他面色又立刻红起来。他不得已只能含含糊糊答应她说:
“上靠海房间里去。”
进间靠海小房间,那侍女便问他要什菜。他就回答说:
听这句话,他那清瘦苍白面上,又起层红色;含含糊糊回答声,他呐呐总说不出话来。可怜他又站在断头台上。
原来日本人轻视中国人,同们轻视猪狗样。日本人都叫中国人作“支那人”,这“支那人”三字,在日本,比们骂人“贱贼”还更难听,如今在个如花少女前头,他不得不自认说“是支那人”。
“中国呀中国,你怎不强大起来!”
他全身发起痉来,他眼泪又快滚下来。
那侍女看他发颤发得厉害,就想让他个人在那里喝酒,好教他把精神
“随便拿几样来吧。”
“酒要不要?”
“要。”
那侍女出去之后,他就站起来推开纸窗,从外边放阵空气进来。因为房里空气沉浊得很,他刚才在夹道中闻过那阵女人香味,还剩在那里,他实在是被这阵气味压迫不过。
湾大海,静静浮在他面前。外边好像是起微风样子,片片海浪,受阳光返照,同金鱼鱼鳞似在那里微动。他立在窗前看会,低声吟句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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