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早晨,享享太阳,喝喝茶,看看报,就又把这事搁起。到午后,就是照例到公署去转转,或上酒楼去吃点酒,晚上又照例到戏园子去,像这样生活,不知不觉,竟过两个多星期。
正在这个犹豫期间里,突然遇着个意想不到机会,竟把移居问题解决。
大约常到戏园去听戏人,总有这样经验吧?几个天天见面常客,在不知不觉中间,很容易联成朋友。尤其是在戏园以外别地方突然遇见时候,两人就会老朋友似招呼起来。有天黑云飞满空中,北风吹得很紧薄暮,从剃头铺里修面出来,在剃头铺门口,突然遇见位衣冠很潇洒青年。他也对微笑着点点头,也笑脸,回他个礼,等走下台阶,立着和他并排时候,他又笑眯眯地问说:“今晚上仍旧去安乐园?”到此才想起那个戏园,——原来这戏园名字叫安乐园——和在戏台前常见这个小白脸。往东和他走二三十步路,同他谈些女伶做唱评话,们就在三叉路口分散。那天晚上,在城里吃过晚饭,本不想再去戏园,但因为出城回家,北风刮得很冷,所以路过安乐园时候,便也不自意识地踏进去,打算权坐坐,等风势杀点后再回家去。谁知入戏园,那位白天见过小白脸就跑过来和说话。他问姓名职业住址后,对就恭维起来,听虽则心里有点不舒服,但遇在这样悲凉晚上,又处在这样孤冷客中,有个本地青年朋友,谈谈闲话,也并不算坏,所以就也和他说些无聊话。等到告诉他个人独寓在城外公园,晚上回去——尤其是像这样晚上——真有些胆怯时候,他就跳起来说:“那你为什不搬到谢月英住那个旅馆里去呢?那地方去公署不远,去戏园尤其近。今晚上戏散之后,就同你去看看,好?顺便也可去看看月英和她几个同伴。”
他说话时候,很有自信,仿佛谢月英和他是很熟似。在前面也已经说过,对于逛胡同,访女优,向就没有这样经验,所以听他话,竟红起脸来。他就嘲笑不像嘲笑,安慰不像安慰似说:
“你在北京住这许多年,难道这点经验都没有?访问访问女戏子,算什回事?并不是在这里对你外乡人吹牛皮,识时务女优到这里时候,对们这辈人,大约总不敢得罪。今晚上你且跟去看看谢月英在旅馆里样子吧!”
他说话时候,很表现着种得意神情,也不加可否,就默笑着,注意到台上戏上去。
在戏园子里边和他谈话,边想到戏散之后,究竟还是去呢不去问题,时间却过去得很快,不知不觉中间,七八出戏已经演完,台前座客便嘈嘈杂杂立起来走。
台上煤气灯吹熄两张,只留着中间张大灯,还在照着杂役人等扫地,叠桌椅。这时候台前座客也走得差不多,锣鼓声音停后这破戏园内空气,变得异常静默萧条。台房里那些女孩子们嘻嘻叫唤声气,在池子里也听得出来。
立起身来把衣帽整整,犹豫未决地正想走时候,那小白脸却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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