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二那天结婚正日,大家整整忙天。婚礼虽系新旧合参仪式,但因两家都不喜欢铺张,所以百事也还比较简单。午后五时,新娘轿到,行过礼后,那位好好先生媒人硬要拖出来,代表来宾,说几句话。推辞不得,就先把和则生在日本念书时候交情说说,末就想起则生同说好处,因而就抄他段话来恭祝他们:
“则生前天对说,桂花开得愈迟愈好,因为开得迟,所以经得日子久。现在两位结婚,比较起平常结婚年龄来,似乎是觉得大点,但结婚结得迟,日子也定经得久。明年开时候,定还要上翁家山来。预先在这儿计算,大约明年来时候,在这两株中间,总已经有株早桂花发出来。们大家且等着,等到明年这个时候,再同来吃他们早桂喜酒。”
说完之后,大家就坐拢来吃喜酒。猜猜拳,闹闹房,直闹到半夜,各人方才散去。当这日中间,时时刻刻在注意着偷看则生妹妹脸色,可是则生所说而也曾看到过那种悲寂表情,在这日当中却终日没有在她脸上流露过丝痕迹。这日,她笑时候,真是乐得难耐似完全是很自然样子。因她这种心情反射结果,当然可以不必说,就是则生和他母亲,在这日里,也似乎是愉快到极点。
因为两家都喜欢简单成事缘故,所以三朝回郎等繁缛礼节,都在十三那天白天行完,晚上房,总算是东道。则生虽则很希望在他家里多住几日,可以和他及他妹妹谈谈笑笑,但则因为还有篇稿子没有做成,想另外上个更僻静点地方去做文章,二则觉得这次吃喜酒目也已经达到,所以在房翌日,就离开翁家山去乘早上特别快车赶回上海。
送到车站,是翁则生
热闹人,也早已散。们轿子到,则生和他娘,就笑着迎出来,付过轿钱,踱进门槛,他娘就问说:
“早晨拿出去那枝手杖呢?”
被她问,方才想起,便只笑着摇摇头对她慢声说:
“那枝手杖——做祭礼。”
“做你祭礼?什祭礼?”则生惊疑似地问。
“们在狮子峰下,拜过天地,已经和你妹妹结成兄妹。那枝手杖,大约是忘记在那块大岩石旁边。”
正在这个时候,先下轿而上楼去换衣服下来他妹妹,也嬉笑着,走到们旁边。则生听话后,就也笑着对他妹妹说:
“莲,你们真好!们倒还没有拜堂,而你和老郁,却已经在狮子峰拜过天地,并且还把枝手杖忘掉,作你们祭礼。娘!你说这事情应怎罚罚他们?”
经他这说,说得大家都笑起来,也情愿自己认罚,就认定后日房,算作是个人东道。
这晚翁家请媒人,及四五个近族人来吃酒,和新郎官,在下面奉陪。做媒人那位中老乡绅,身体虽则并不十分肥胖,但相貌态度,却也是很富裕样子。和他两人干杯,竟干满十八九杯。因酒有点微醉,而日里路,也走得很多,所以这晚睡得比前晚还要沉熟。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