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颠倒。尼古拉·斯捷潘诺夫小时候照片没有留存下来,大概也从未有过。在所知道最早照片上,他已经二十岁,戴着鸭舌帽,系着领带,当时头发还没剃光,也还没穿上军装,但已经能够明显看出,他属于至20世纪40年代末已销声匿迹那代苏联梦想者,他们怀揣着狂热梦想,甘愿做祖国需要他们做切,梦想着建成花园城市并亲自在其中漫步。不仅能在那个年代肖像中认出他们——头戴鸭舌帽,身穿皮夹克、军大衣,整个人如同铜浇铁铸,脸上流露出经多见广神情——还能在后来由那些对父辈崇拜不已子辈们拍摄影片中。
人们愿意记住他们年轻时那种为g,m而生样子,仿佛年龄或者炽热能让人将曾经切视同儿戏,那些被他们杀死人,那些将会杀死他们人,都会从道旁尘土中站起来,从公共坟墓中钻出来,整理好头发,回归各自事业。军事委员会、乡级党组织和贫农会、工农红军刑侦处和指战员昂首走在焕然新土地上,像是土地对他们有所承诺似,似乎切工作都是好。对于警察、“条子”永恒轻蔑暂时消退。在故纸堆里有几张照片,特维尔女图书管理员们在镜头前跟她们亲爱教官们——负责押解犯人押送队员们起摆着姿势。年轻姑娘们面容严肃,单膝跪地,将步枪抵在肩窝,向前瞄准。其中个正是祖母朵拉,她是来这座大城市读书。
朵拉父母,扎尔曼和索尼娅·阿克塞尔罗德,是从涅韦尔郊外某地来。关于他们所知道全部,便是扎尔曼做过肥皂,还按照神奇配方做过冰激凌,并在勒热夫市大受欢迎。他们共有六个子女,彼此间团结友爱,无例外都是当地党支部成员。父亲是位虔诚犹太教徒,在精神上拒绝任何新事物,每晚8点准时上床睡觉,家里全部门窗锁好,以免子女们溜出门去。子女们在阁楼窗户旁蹲上两个小时,然后个个,像剥豌豆样,顺着梯子爬下楼,跑去参加共青团集会。听那里人说国家需要图书管理员,朵拉便来到特维尔。
她又听说所学校需要筹备图书基金,便找到学校,直接去找新上任校长。教员休息室里没人,她就来到历史教研室,走到门口,停住:朵拉身材娇小,大概在与她视线平齐处晃动着双高筒皮靴,锃明瓦亮,个高个子男人正站在课桌上换灯泡。就这样,祖父母相识,从那以后,这对同龄人便再没有分开过。祖父教历史和社会学,在村里小学带四个年级,当地党校另带两个年级,直到后来“因参加红军”才辞去教职。
但即便在那里,人民权力正中央,仍有些不大顺遂。能够被视作毕生事业、赋予生命以合理意义东西,似乎又次从祖父身边溜走,根正苗红无产者尼古拉·格里戈里耶维奇仿佛变成旧制度之下“多余人”,无论如何都无法最大限度地为自己祖国效力。无论是如饥似渴阅读书籍,还是心爱妻子和年幼女儿,又或是在遥远远东卫戍部队军官职务本身,都无法彻底吹散他心头挥之不去阴霾;斯捷潘诺夫家极少与人往来,跟邻居也是近而不亲,很少有人来这位部队政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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