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伤?”他擦掉脸上眼泪,蹲下来看着男人。对方是丈夫同父异母弟弟,在这个有如小社会大家庭,他拥有比自己更不受重视地位,“这里有药……你还好吗?”
男人停下动作,眼神尖锐地凝视他。
这记忆已经太过陈旧,足以泛出破损暗黄,然而他们对话每个字,都清晰得像是发生在昨天,发生在上刻。
“你哭什?”男人漫不经心地反问,“那些人看不起你?”
他吃惊,
“别说别说,他听见……”
易真手指微微颤抖。
这是谁记忆?
他自己?
——教堂穹顶高旷,富丽堂皇,繁花犹如簇拥锦缎,圣洁天光在水晶彩窗上飘渺漫荡,长颈雪白玫瑰清丽曼妙,他头上蒙泄而下雪纱亦是清丽曼妙。他挽着身边看不清面目男人,周遭世界片暖白,唯有两样事物,闪灼着刺目色彩。
他放缓速度,犹如轻缓风,流连过牛乳色天空,脑海中同时有光影斑斓,掠过他空白片记忆。
“易真……”
“……易真!”
“易真,那是你男友吗?”
“……好帅哦,但是不是身体不太好啊?”
。
这到底是哪里呢?陨星辰消失也就算,连贤者神殿,还有贤者王都也没,这压根不是人力能够做到级别,想来应该是陨星辰把他们传送到别地方。
易真继续往前游走,他低头俯瞰,雪地上逐渐出现巨大交错痕迹,开战痕迹。他急忙停下,细细观察着地面。
战火纵横疤痕路延展,铺满易真目力所及雪原,密麻割开沟壑,恰似深渊裂口样可怖。
这可不是小打小闹结果,而且……
他纤弱手指上沉重钻戒。
人群里始终盯着他男人,目不转睛,幽绿眼瞳带着狼样阴鸷冰寒。
闪回所有场景,就像团氤氲在水中墨,飞快淡化,旋即蔓延着消逝。易真如同置身于光怪陆离万花筒,他转身,崭新场景也随即绽开在他面前。
——他成为容怀宇妻子,却依旧因为出身缘故,在庄园内不住受到冷遇和白眼。他却不敢用这点小事去麻烦他先天有疾,却被家主容擎赋予厚望丈夫,唯有双目垂泪,在幽静花园中徘徊。
林间却是有人,那个如狼男人发狠地缠着手上绷带,他浑身是伤,骨节处鲜血淋漓。
窸窸窣窣声音,谁在说话?
“哇!订婚戒指!”
“容氏大公子啊……继承人呢……”
“……攀上高枝,凭他那张脸……”
“……嫁个病秧子很不起?容怀宇可是有不少私生弟弟妹妹吧,不是前些年才接回来个……”
易真降落下去,摸着伤痕累累大地。
而且,这也不是新造成,这些更像是古战场遗迹,千百年来直保留在这里,无论下多大雪,刮多久风,都不能将其抹去。时光宛如凝固,雪原就像尊水晶棺椁,它没能留住美人倾城青春容颜,只是留下这些满目疮痍印迹。
好熟悉……易真盯着它们,目露困惑之色。
真是眼熟啊,就像他曾经见证过这场惊天动地大战,抑或在迎接命中注定轮回之前,就于梦中看过千百次。
这究竟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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