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英语不是全班第,他向她指出。
她舔舔牙齿,脸满不在乎。
是不是该请你给补补课,康奈尔,她说。
他感觉耳根发烫。她大概只是在花言巧语,没有挑逗意思,但如果她在挑逗,和她交往只会让他自贬身价,因为她是大家公认厌恶对象。她穿难看厚底鞋,脸上也不化妆。大家说她都不刮腿毛什。康奈尔有次听说她在学校餐厅把巧克力冰激凌滴到身上,于是去女厕所把衬衣脱在水槽里洗。她这个故事传得很广,大家都听说过。只要她乐意,她完全可以在学校故意跟康奈尔打招呼。她可以在大家面前说,下午见。毫无疑问这会让他无
你拿到法语成绩吗?
昨天拿到。
他背靠冰箱,看她舔勺子。在学校他和玛丽安装作互不认识。大家知道玛丽安住在带私家车道白色豪宅里,也知道康奈尔母亲是做家政,但没人知道这两者特殊关联。
拿A1(1),他说,你德语得什?
A1,她说,你在炫耀吗?
他是全班第,玛丽安说。
对,康奈尔说,玛丽安考得也很好。咱们能走吗?
洛兰停下来,围裙解到半。
不知道们这赶时间,她说。
他把两手插进裤兜,憋着声烦躁叹气,但可以听到他是深吸口气憋声,所以听起来还是像在叹气。
精神状态变化是个秘密,人们将它恰当地命名为“皈依”,对们当中许多人来说,无论天或地都不会给他们带来任何启示,直到某种个性同他们相碰,带来种不同寻常影响,并迫使他们接受它。
——乔治·艾略特《丹尼尔·德龙达》
康奈尔按门铃,是玛丽安应门。她还穿着校服,但把毛衣脱,只穿着衬衣和短裙,没穿鞋,只穿着腿袜。
哦,你好,他说。
进来吧。
你肯定会得六百分,是不是?
她耸耸肩。你大概会,她说。
好吧,可你比聪明。
别太难过。比所有人都聪明。
玛丽安咧嘴笑。她从不掩饰自己对学校同学蔑视。她没有朋友,午餐时间都在个人读小说。很多人很恨她。她父亲在她十三岁时过世,康奈尔听人说她有精神病之类问题。她确是全校最聪明人。他很怕和她这样独处,但又发现自己会幻想说出什话,让她对自己刮目相看。
先上趟楼把烘干机里衣服拿出来,洛兰说,然后们就可以走。行吗?
他言不发,只是垂着头,等洛兰离开房间。
要不要来点这个?玛丽安问。
她把那罐巧克力酱递过来。他把双手往裤兜更深处沉沉,仿佛要次性把全身都装进裤兜里。
不用,谢谢,他说。
她转身穿过玄关走回去。他把门关上,跟在她身后。走进厨房,几步之外,他母亲洛兰正在褪手上橡胶手套。玛丽安单脚点地坐上料理台,拿起罐打开盖巧克力酱,里头插把勺子。
玛丽安正跟说,你们今天拿到模拟考成绩,洛兰说。
英语分下来,他说,成绩是按科来。你准备好走吗?
洛兰把橡胶手套整齐地叠好,重新放回水槽底下。然后她开始取发夹。在康奈尔看来,这件事她可以在车上做。
听说你考得很好,洛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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