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生相见,陶溪也难免有些鼻子发酸,跟老师叙会旧后,才跟着去报告厅参加大会。
因为他之后要发言,
两人转身离开这座无人旧舍,陶溪突然抓住林钦禾胳膊,轻轻摇摇说:“怎办,走不动。”
林钦禾看眼陶溪手,眉尖挑着点笑意,说:“你不是说你爬山很厉害吗?”
话这说着,但他还是低下身,托着陶溪腿将他背到背上,步伐稳健地继续向山下走去。
山间阳光正好,微风不噪,陶溪手里拽着根狗尾巴草,将下巴搁在林钦禾肩膀上,悄悄拿狗尾巴草搔林钦禾,被用力捏下大腿才老实。
其实他不是累,只是突然想起很久前,他好像渴望过,能有个高大背影背着他,越过山,淌过河,带他到山那边去。
是农忙时节,山坳水田间村民们忙着种晚稻,有个正插秧大婶认出田埂上陶溪,陶家孩子错换事村里早传遍,但她看着陶溪长大,依旧像所有长辈样关心询问起来,赞叹陶溪出息,给桃溪湾长脸。
陶溪与那大婶讲几句后,带着林钦禾往山上走,指着山间溪涧、林中虫鸣、屋顶上炊烟……细细碎碎地讲着自己童年趣事,林钦禾认真听着,路走过陶溪生活过地方。
再次回到桃溪湾,陶溪心境已经彻底改变,这里曾经是他自以为故乡,漫山遍野都是他不谙世事欢声足迹,后来这里是他囚笼囹圄,连绵群山都化为难以跨越荆棘藩篱,现在这里只是他漫漫人生小小句读,是千帆已过沉舟侧畔,跨过去就永远跨过去。
就像他不欲去改名字样,是他人生抹不去宿命烙印,是摧折过他、也滋养过他盏苦茗,熬过最初那点苦,只余回甘悠长。
两人在山间漫无目地闲逛,归程中路过半山腰上间黑瓦白墙农舍,这房子似乎已经久久无人居住,破旧木门紧闭着,道场上生出不少杂草,屋檐下牵扯着残破蛛丝。
于是就这幼稚地做。
第三天两人再不能到处游玩,因为清水中定在这天上午进行远程课堂直播项目两周年庆典暨表彰大会。
这次庆典大会排场不小,与会嘉宾有市里领导、文华中校领导,还有当初创办这个项目林氏集团派来代表,当然还有陶溪这个有史以来清水县乃至全市第个省状元。
大清早陶溪就带着状元家属代表林钦禾到清水中报道,被热情无比母校师生夹道鼓掌欢迎,那阵仗陶溪觉得自己就差胸前朵大红花骑着马。
他见到阔别许久老师,当初坐夜火车提着大包小包送他去文华中班主任冯远看到他分明很高兴,却红眼睛,他用力拍拍陶溪肩膀,夸他变得自信开朗,让他以后继续好好读书,不要再回山里来。
陶溪停下脚步望过去,林钦禾便知道这应该是陶溪以前住地方。
“以前这时候般在这个道场上晒茶,傍晚就把茶收回去,第二天接着晒。”陶溪指指长草道场,对林钦禾说道。
林钦禾不太懂这些,只问道:“喝过自己晒茶吗?”
陶溪笑声,说:“这你就不知道吧,茶晒后又不能直接泡喝,还要去茶厂炒茶。”
林钦禾扬扬眉,没说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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