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石桌前李无廷忽然起身。
“回御书房。”
“是,陛下。”德全忙应。
李无廷说完转向宁如深,“你……”他目光落去,话头倏地顿。
宁如深抬眼看来,“嗯?”
此刻春光正好,又到梨花谢落时节。细风拂,头顶花瓣便吹洒满庭,落在地面堆积如雪。
他揣着袖子,悠悠赏起景来。
庭中春华纷纷,时光静好。
就这过会儿,垂首德全悄悄动动脖子,朝圣上那头觑眼。
眼望去,却正看见立在圣上背后宁如深。他身后有棵繁盛玉梨树,谢落梨花簌簌落下。
两人正目光交流、眼神碰撞、灵魂沟通……突然听李无廷声线清泠,“在乱瞟什。”
德全赶忙磕头,“陛下恕罪!”
石桌边静几息。
直到德全额角冒出涔涔冷汗,才听头顶落下声,“罢,起来。”
“谢陛下!”德全感激涕零地起来。
宁如深探头,“陛下?”
他身绯红在这片粹白梨芳间晃得惹眼,探头间伸长截纤白脖颈。
李无廷看得更为头疼,“在那儿瞎晃什,到朕后面去站着。”
宁如深,“……”
他挪挪攒攒地站到李无廷身后。
到御书房门口,候在门外小榕子却将他拦住笑道,“宁大人,圣驾不在御书房里,去御花园。”
最近事情多,李无廷每天都像被御书房绑架样,很少去别处溜达。
今天怎,难道是积攒太多压力?
小榕子说,“陛下嫌御书房里憋闷,去透口气。”
他谢过小榕子,转头寻去御花园。
动作间,额前枚粹白花瓣正飘下来,在他鼻尖落下。
《珽海浮沉录》片段再次跃入李无廷脑中:『……珽君低头舔去宁郎鼻尖糖霜:好甜。』
李无廷,“……”
他又深吸口气,捏住眉心:有毒。
宁如深看他愁眉不展,想想出声,
侧颜明净,乌发绯衣如画中人。
德全骤然想起之前看人怀抱盛放梨枝,当时惊为天人。没想到凋零梨花缀满肩头也是另番惊艳。
是和从前截然不同蓬勃生动。
德全惊叹完,又暗自恨恨:
可惜啊…宁大人怎就站在圣上后面,都没让人瞧见这副美景!
只见跟前圣上神色已恢复如常,如往常那般淡然稳重。
他立马垂首立在旁。
·
圣上心情不佳,连最会看眼色奉承人德全公公都没说话,周围宫人更没人敢出声。
宁如深站在后面,也不当出头鸟。
果然是憋得慌,心都不静。
他站在后面,朝德全投去道询问眼神,德全娴熟而灵活地用眉眼回道:
咱家也不清楚,昨晚就这样,应该不是宁大人问题。
宁如深:难道是德公公问题?
德全瞪眼:胡说!咱家可是最知心~
李无廷坐在石桌边,身旁立着德全和群宫人。身上龙袍还未换下,估计只在御书房里坐下就出来。
李无廷看他眼,又垂眸抿口茶,“嗯。”
他没说话,宁如深便寻着话问,“听说陛下憋得慌?”
《珽海浮沉录》片段骤然跃入李无廷脑海:『……珽君压着宁郎,红着眼闷声:憋得慌。』
李无廷深吸口气,青筋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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