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回主屋,进门便看那簇杜英花明晃晃地摆在他床头,十分之耀眼夺目。
宁如深,“……”
他艰难地问严敏,“你放床头做什?”
严敏不解,“御赐花,自然是放跟前。”
……好有道理,根本无懈可击。
随即微松下紧束襟口,转开目光,“行,今日没什事,回去数你白云。”
“……”宁如深,“是。”
·
离宫,他抱着那簇杜英登上马车。
严敏看得惊叹,“陛下赏赐?”
蓬然花瓣飞起几片,他呼吸屏。
……怎,怎?这是给他?
雪絮般杜英花搭在他肩头,更显得他身绯衣明灼,眸光清润。
李无廷指节在袖间蜷,定几息还是替人拂去肩头花瓣,语气似自然道:
“宁卿也不必平静到这种地步。”
眼望去,像是游园般。
逛会儿,宁如深感觉心境平和下来,他试探地觑道:
“陛下还忙吗?”
李无廷脚步停下,“不沸腾?”
宁如深点头,“汪死水。”
第二天大早醒来。
宁如深拥着被子,怔然地坐在床头:
——他、他又不干净!!!
“大人?”严敏从门缝间探头,小心问道,“您是要冷水还是热水?”
宁如深攥着被子浑身颤抖,“要投湖。”
·
出御书房,李无廷只叫上德全。
宁如深跟着人往外走出截,隔不远就是御花园。
御花园中栽有大片梨花林,这个时节梨花早已凋谢。宁如深望望,想起自己刚来时梨花开得正盛。
他还给自己寻个入土点。
半晌,宁如深揉揉额角,“算,你下去吧。”
严敏自信满满地下去。
不知是不是那捧杜英花存在感太强。
宁如深当晚闻着花香入睡,夜都是光景眩然梦:会儿梦见日光下粼粼春水,拍击着船舷;会儿又梦见春色满园林间,大片杜英自头顶簌簌晃落。
……
宁如深随口唔声,又看眼满怀雪絮般杜英花,默片刻还是放到边,眼不见心不乱地吩咐:
“回府后找个花瓶插起来吧。”
“是,大人。”
回府时正好快到中午。
宁如深下马车,将花交给严敏,先去用个午膳。
“……”
宁如深颤:他现在是真掀起波澜。
他拥着满怀杜英,时不知道李无廷是随手折,还是……不行,再想就有点荒谬。
他抛开那些纷乱思绪,“多谢陛下恩典。”
李无廷薄唇动,顿几息。
李无廷,“……”
园中安静那好片刻。
宁如深正思考是不是自己比喻过度,就看李无廷忽而抬手——
四周正是片簌然绽开杜英,那只拿惯长弓剑戟手攀着花枝折,便摘簇雪白絮软杜英花,落到他怀中。
簌,宁如深将花簇抱满怀。
严敏满脸惊恐。
…
回想间,忽然听李无廷问,“你之前说,喜欢那棵树?”
宁如深循声看,就看见棵高大梨木。
他也记不太清,“嗯,大概是。”
李无廷应声没说什,继续往前走。
这个时节虽然梨花谢,但御花园中草木众多,景致排布精巧,花枝掩映着远处檐牙高啄赤金殿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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