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是那个电话内容吸引
注意力。不然
上车就能发现。也想过下车，他实际开来车子跟叫车软件上登记号码牌、车型都不样，是违反规定，又不预先告诉乘客就自动去直播，这侵犯人隐私吧。但想到还要重新找车，又麻烦又冷，就算。不维权！反正北京就是这样。直接打车有点贵，地铁十点多就停，经常都是叫顺风车，便宜半。你自己怎
样啊？
他说，升职。劳瑞，们去他家吃过感恩节晚餐，记得吧？跳槽，下个月他全家从纽约搬去西雅图。现在得管他组里三个人，突然忙起来。
2
有段时间他们觉得肯定要结婚，因此对未来有点厌倦。在城市北边，邻近河水街角，窗外矗立着尖顶教堂四层小公寓里，看到有人在主页上贴出马雁诗。《结婚》。他躺在床上，手臂枕在头下面，望着天花板和鸟雀啄果子形状吊灯。现在吊灯是灭，亮起来小台灯颜色是鹅黄。
马雁诗是这样，
1
个叫家莉，个叫家明吧。家明打来电话。他说，你怎样。
家莉说，……在干活呀。
他说，你在北京怎样？
她说，今晚从五道口回家来，没地铁，从西到东太远，叫个顺风车，上车没有两分钟，开车人接电话。来电号码显示在车屏幕上，闪啊闪好会儿他才接，声音也是外放，都觉得奇怪，丝毫不讲隐私，就那样当着个陌生乘客面接电话。接起来是个女孩子，很娇滴滴那种声音，哎哟，叫声“老公”，听得肉麻死，从车音响里放出来，娇嗔样，“老公！”
是下雨夜，们在路上走，
他说，你不要学，你就讲故事吧。
她说，哦！然后才奇怪。司机说：“可是们不是明明已经分手吗？”听到这里眼珠子都要掉下来。——老公——但们分手啊！两句话里戏剧转折太强烈，已经是个小电影。那个女孩子说家里没有奶，让这个男生给她送奶粉去。心里纳闷，干吗半夜非要喝啊，而且去便利店买牛奶不好吗，就听见这个男生说：“又不是生小孩！”震，新人物啊。女孩子说：“可是你答应过，不是你生，你也愿意养啊！”男生说太远，女孩子又说冷啊累啊，最后说来说去到底讲好男生明天会送奶粉过去。
他说，什乱七八糟。都不是好人。
她说，结果看，方向盘右边插着个手机，正在做直播。屏幕上新留言简直是源源不断，条挤掉条，自己脸也在屏幕上！直播平台是默认加上美颜效果，现在不少手机摄像头也都是这样，拍个照都白白，溜溜滑，滑溜溜，你得特意关掉才行。赶紧找出来口罩戴上，幸好在北京生活随身总会带个口罩。这样才想到，那个电话属于直播里个桥段吧，个“装置”，肯定是预先安排。所以这个开车人挂掉电话以后还来问对这件事情怎看，究竟凭什要替已经分手女朋友养孩子之类。不过这时已经发现啦，就赶紧摆手，让他屏幕侧过去不要拍。后来又想起来让他关掉导航声音，不然看直播那些人就听到住哪里。
他说，你要注意安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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