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江眠说,“没有告诉法比安。”
在这之前,他只想抱着最大决心和毅力,向法比安抗争些东西,起码要带走他养父手稿,在江眠看来,那些在笔记本上手写手绘研究素材,比让高层眼红看重智库更加宝贵,它们全是江平阳字句,笔划作品。为得到它,江眠愿意尽力从蜗牛壳里探出敏感脆弱触角,哪怕这意味着更多伤害,更多磨难。
拿到笔记本之后,江眠就能以最快速度策划次逃脱行动。他在这里生活二十年,江平阳曾经有意无意地和他说过很多秘辛,他完全可以找到研究所破绽,然后远走高飞,从此隐姓埋名,带着江平阳遗产,去他梦寐以求大海边生活。
西格玛研究所到底有多大能量,又牵扯到多少浑水摸鱼势力,江眠心中十分清楚。但他相信世界之大,总能有自己容身之处,他早晚有天会重获自由,彻底离开这个酷寒、压抑、满溢血腥地方,走在真正阳光下。
然而,人鱼再次出现,猝不及防地打碎他规划。
要原因之。
“……有多特殊?”江眠问,“要知道他有多特殊。”
泰德叹口气:“听着,江,不能……”
“想知道他有多特殊。”江眠鼓起勇气,难得强硬次,“他们是记录在册人鱼,还是那些危险栖息地人鱼?或者是指他们体格,种类比较稀少?得知道这些。”
泰德苦恼地看着他:“就只是……只是抓住这次机会,好吗?你知道,你需要它!你已经被排除在核心圈外太久,再这样下去,就像那些人嘲笑样,你和清洁工人又有什不同呢,江?你不能对法比安博士提太多要求,看看你现在样子……”
他几乎是鲁莽地向泰德泄露底牌部分,因为那股强烈到无法用语言形容直觉,正在他大脑中翻江倒海地尖叫。
他必须留下来,他必须亲眼目睹那条人鱼样貌,他必须……必须得做点什。
泰德肩膀垮下来,像是被江眠击败。
他沮丧地叹息,说:“好吧、好吧!你把这要命事告诉,看来也必须得做点什。”
他掏出个人终端,小心翼翼地点击屏幕,道光
泰德说得不错,江眠本来就是难以长肉体质,即便是被研究所营养均衡、精心调配饮食喂大到二十岁,他依然纤薄得惊人。更不用说在经历丧父之痛,被排挤、被侮辱、被打压三个月过后,江眠愈发清瘦,连苍白脸颊都微微凹陷进去,于颧骨下方敷出淡淡阴影。站在他面前,泰德几乎比他高出半个头,体型是他两个宽。
好在江眠发丝天生漆亮如丝绸,不用涂唇膏,粉红色嘴唇也柔软光润,导致这种瘦弱非但没能打败他,反而为他增添另股忧郁,披挂黑纱般美——虽然已经有许多次,法比安手下毫不遮掩地冲他吹口哨,侮辱性地让他“扭扭屁股,漂亮妞儿”。
江眠叹口气,他下定决心,冲动地打断对方。
“看过江博士智库。”他说,“没有博士密匙,他生前从未告诉,但是看过,记得。”
泰德哑然闭上嘴,他下意识环顾周边,警惕地低声说:“你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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