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只非常好钢笔。”江眠低下头,“出墨流畅,从不淤堵。笔尖是镀金,又沉又润,握在手里,像极把金光闪闪小剑……然而有天,它坏。”
他自顾自地说:“是,坏,整支笔碎得彻底,零件飞散……努力把它按照原样拼好,扣在笔盖里,再去看望红女士。应该没说过,特别能安抚她情绪,有在,她通常会平静很多,虽然也不知道这是为什……”
声音越来越小,拉珀斯耐心地等很久,才等到江眠声音——他已是满脸泪水。
“没有……没有钢笔,”青年咬紧牙关,把抽泣关在喉咙后面,“因为弄丢它笔头,没办法找到……没办法……”
他浑身发抖,终于嚎啕大哭,上气不接下气地捂住脸:“没法给她自由,没法救她!只能留给她枚折断笔头……太无能、太懦弱,……”
灰蓝眼睛、棕头发人,他当时只是研究所个副手,想出这个办法:利用潜意识求生本能,与人鱼破碎灵魂对抗。”
昔日,法比安以其激进主张,残忍无情行事手段,在若干争相拼比攀爬研究员中脱颖而出,获得另部分人偏爱——那些肉身风烛残年,唯有大脑还旺盛活跃西格玛元老。只因再先进技术,也无法抵御光阴侵蚀,他们早就是脚步入墓穴棺门活尸,即便江平阳已是众人交荐天才,元老们还是没有多余时间,能够耐心等待他研究成果。
也正是自那刻开始,江眠敏锐地察觉到法比安心思:他对江平阳隐而不发嫉妒;他对自己埋藏着鄙夷轻蔑;以及他自认为万物灵长上等,却横空出现人鱼这种奇异天成造物,可以比人类更强韧、更长寿。
——他因此深深憎恨,而憎恨之后,就是,bao行。
“亵渎!”拉珀斯嘶声道,他转动金色眼珠,阴鸷目光,隐秘地掠过那片正在放射灯光视窗。
他哭得喘不过气,这是个秘密,个压抑许多年秘密,除江眠,唯有昔日被迫替养子扫尾江平阳知晓。
——当日,江眠利用权限,隔着防护网,将枚锋利、破碎笔头,扔进001号实验体新鲜伤口。
人鱼在濒死剧痛中,抓住这唯机会,她操纵正在痊愈血肉,让那枚小剑样笔头藏在第七节中空脊椎里。等到江眠离开之后,于
江眠低声道:“向父亲请求,请求人道主义,请求假如研究所取得足够多利益,能不能放过她,别再折磨她……但没有用,他只告诫不要再说,因为在那时候,整个集团目光都在贪婪地注视红女士,等待着未完成‘永生仙水’。”
“也不是没有人良心发现,想把她救出这里,可惜在知晓之前,他们就失败,死前惨状汇集成开放档案,在西格玛集团局域网里大肆宣扬。”
他不说话,沉默持续很久,拉珀斯散发出安抚气味,又伸出手,隔着衣料柔软地抚摸他,学他看到人类那样,在江眠脊背上缓缓地打着舒缓小圈。
“只钢笔。”江眠忽然说,“有只钢笔,和养父那只配成套。”
拉珀斯想想,点头:“记得,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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