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迦……?”他使劲睁开只眼睛,不得不说,灶神厨具真很厉害,原本云池骨头还有些隐痛,结果昨天饭下肚,整个人都活蹦乱跳,如获新生。
“萨迦?”他下床,摸到衣服穿好,朝声音
“因为食物……是活着味道……”云池淌着眼泪,尽力抑制着发颤尾音,“要嚼够二十下……才可以咽下去……”
他和萨迦都没有说话,窗外晚霞即将烧尽,凸现出逐渐渲染深蓝天空,更远远方,尚有无垠大海波澜生辉。他们贴得紧紧,相互依靠着坐在厨房地板上,彼此默默地流着泪,珍惜地咀嚼着每口,吃完碗热腾腾海胆蛋盖饭。
“可以再给添碗吗?”萨迦舔干净银碗,轻声问。
云池抬起手臂,胡乱擦擦脸,“没问题,但是没有温泉蛋。”
“明天再去挖。”萨迦说,“只是……好久没有吃到这好食物。”
香气,浑如方因为肚内金银太多而乍然崩开宝盒,大量且辉煌地霸占附近空气,令人牙根发酸,使劲地分泌唾液。
云池张开嘴,将这口天赐宝物放进牙关之后,慢慢合上嘴巴。
加细盐蛋液香滑无比,胆黄丰腴膏美,热腾腾麦饭,饱满地鼓着种深远悠长甜润……口下去,鲜得烫心,好吃到让人坐立不安。
云池还没来得及吞咽,眼前便像蒙雾气样,怎也看不清楚近处那堆暗红炭火,也看不清远方燃烧正盛斜晖。他鼻子酸得可怜,下意识眨眨眼睛,眼泪却下冲开眼眶,打湿面颊。
他再用力挖勺,将嘴巴张到最大,狠狠地填进去。泪水愈发汹涌,他就像和谁较着劲样,不肯发出点声音,只是用力地吸着鼻子。
最后,萨迦将锅麦饭吃得干干净净,和云池起收拾完厨房,又去外面,用雪水将锅碗擦得锃亮。
这天,他们起躺在那张大木床上,萨迦把云池捂在心口位置,少年慢慢陷在大海獭松软丰密毛毛里,浑身暖洋洋。
他没有听到属于海獭心跳声,而是听到海浪与潮汐深沉温柔回响,在萨迦胸膛里不竭地回旋。
云池因此睡得熟极.
翌日,窗外晴光强盛,云池睡得迷迷糊糊,下意识摸摸身边位置,却不曾摸到大海獭暖烘烘皮毛,小厨房里倒是传出奇异动静。
在冰海上九死生地经过遭,流落异世界,远离家乡、远离亲人、远离自己熟悉切,哪怕萨迦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自己,云池仍然被难以言喻漂泊感所环绕。他是只断线风筝,找不到能落脚地点。
现在,熟悉热食就像片可供停泊陆地,沉甸甸地坠进胃里,令云池百感交集,唯有流泪。
萨迦慢慢地吃着碗里盖饭,他吃得很仔细,仿佛要记住咬开每粒麦饭感觉。
这样饱含着爱和怜惜,泪水与思念供奉,是他从未品尝过滋味。它又苦又甜,苦地方,简直能够令他停下走向消亡步履,甜地方,则令他眼睛酸涩,想到许多过去时光……那些还不曾变成伤口,重叠在心口时光。
“……你为什哭?”萨迦捧着碗,冰冷水珠落在他毛发上,并未像海水样不染分毫地滚落,而是慢慢渗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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