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在找什。”
坐在湖畔码头上,顾星桥忽然说。
“嗯。”天渊看着他。
“如果没找到,你打算怎办呢?”顾星桥转过脸,和他对视,晚霞漫天,他们眼眸皆映照着如火如血波光。
天渊回答:“会尽最大力量。”
年轻时,顾星桥东征西讨,在炮火间过完青葱时节,该休养生息时候,又出个西塞尔,个酒神星,使他心血熬干。他摸着真心讲,假如没有天渊,他确实是早死早超生宿命。
见伴侣终于首肯答应,天渊当真快活极。这些年来,顾星桥就是他眼珠子、心尖肉。天渊没有告诉他,他们在宇宙间游历路线并非随心所欲,他直在探寻光辉时代残留遗迹,他要找到“普赛克之手”,即便只有意识永生,天渊也要让顾星桥永远留在他手中。
再后来,天渊到底还是遵从顾星桥意见。他没有给毛豆换血、换脏腑,亦没有采取意识灌输手段,却不知用什顾星桥看不透方法,奇异地延长毛豆寿命。
可惜,再怎挖空心思地延长,生命还是不能抵过时间侵蚀,毛豆离开时候,已经在他们身边闹腾将近三十四年。
“真是漫长三十四年啊,”顾星桥说,眼泪从他面颊上滑落,滴在毛豆冰冷,耷拉耳朵上,“真是漫长、漫长……”
:“也是人,不要用人性诱惑。”
见天渊不为所动,他忍不住叹息道:“不仅是毛豆,同样有死……”
霎时间,天渊勃然大怒。
机械体神色惯常淡漠,唯有对着顾星桥,他眼角眉梢方能柔和点,他会弧度很小地笑,会温柔地轻轻眨眼,这就是天渊极限。然而此刻,他话尚未说完,天渊瞳孔便森然如焚,脸孔凄厉得近乎扭曲。
顾星桥真没看过他发这大火。
顾星桥笑,他执意追问:“如果还找不到,当初人类就是把普赛克之手全毁呢?”
“那就把目标集中在复刻上,会再造
他声音发颤,再也说不出话来。见惯太多生命死亡,顾星桥心中除悲痛,尚存许多宽慰。
起码,它活着每天都无比快乐,从生到死,深爱人总在旁边相随相伴,不曾背离,也不曾有缺憾。
不亏,他想,这就超过许多人千百倍,不亏。
天渊陪在他身边,他们将毛豆葬在湖畔小屋子旁边,那里荻花终年胜雪,毛豆最喜欢在湖里游水。
顾星桥怔怔地看着夕阳,这多年过去,他仍然盛气如昔,黑发白肤,仿佛天渊为他创造个游荡世界,于是,他时间也在这个世界中停驻。
“你不会,”良久,天渊硬邦邦地说,“你不会死。”
说完,他转身就走,躲顾星桥整天,顾星桥在战舰里转来转去地找他,最后坐在长廊椅子上睡着。直到翌日深夜,天渊才神色如常地出现在他身边,像往日那样用亲吻叫醒他,把他紧紧抱在自己身上。
“你不会死。”天渊轻声说。
自那天起,顾星桥就很少再提这个话题。
世如流水,他们在宇宙间走走停停。顾星桥到底拗不过天渊固执,以及他几近疯狂祈求,比起毛豆,他就像更换零件样,率先更换体内衰败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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