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彻底忘记自己处境,忘记自己正与位凶戾魔神面对面。
饥饿让他昏头,厄喀德纳美丽则令他失语。谢凝老毛病再次发作,自从穿越以来,无数人赞美,无数人拜服,在艾琉西斯日子,每天都是无比快乐。谢凝以为他可以痊愈,他心中那头贪婪怪兽,已经被那多夸奖和肯定撑到膨胀,撑到爆裂,撑到再也不会饥饿,可是,当他看着活生生,睁眼游动厄喀德纳,怪兽即刻死而复生,幽幽地从他心间抬起头。
你能得到他人崇拜,倚仗都是现代画技,你自己东西又有多少呢?它幸灾乐祸地咧嘴大笑,天赋配不上贪得无厌野心,就会像你样痛苦啊!
望着失声痛哭人类,厄喀德纳茫然地转来转去,抓着自己长发揪揪,很想搞清楚这是怎回事。他愤怒和悲伤,逐渐叫诧异取代。
人类并未害怕,不曾求饶,也没有像那些英雄和神祇样,视他为万古大敌。他泪水散发出苦痛气息,但这种苦痛不是失去爱人、朋友,或者儿女苦痛,亦不是家国沦亡,遭遇不幸命运苦痛,在所有人类中,厄喀德纳从未见过这样泪水。
bao:“是谁令你来?”
可能是舌头长而分叉原因,他发音并不如人类清晰,而是卷绕着嘶嘶吐息,震动着自胸腔传出共鸣。这使他仿佛在说门远古且晦涩语言,谢凝只能勉强听个半懂。
“没、没有人让来啊……”谢凝表情仍然呆呆。
面对原始神族,他不由自主地要往后退。如果说幻象中厄喀德纳,与亲眼所见厄喀德纳是两个物种;那睁开眼睛厄喀德纳,和熟睡中厄喀德纳,又是完全不同两种感受。
在这金目、人身、蛇尾妖魔面前,血腥与蛮荒魅力扑面而来,如此澎湃、狂浪生命力,简直雄浑到妖异程度。谢凝不像是在与位生灵对视,他直面几乎就是丰沛大泽,浑然天体,呼号而不加约束旷野本身——他甚至可以幻听到种歌声,犹如苍老巫觋,在满月辉光下高声长啸,于是遥远祭塔也被敲响,不计其数古钟齐轰鸣,从此无所谓时间,千年就是刹那,刹那亦是千年。
“你在哭什?”蛇魔好奇地问,唉,他哭得他心都乱,“停止你
厄喀德纳逼近身躯忽地顿,在他视线中,人类泪水正破开眼眶,静静流淌在苍白面颊上。
可是,这不像是恐惧啼哭,也不是求饶眼泪,他见识过祈求饶恕声音可以尖利到何等程度,人类泪水点都不歇斯底里,正相反,它充满……充满厄喀德纳无法形容情感。
谢凝继续呆呆地吸吸鼻子,他抱着肚子,挫败得无以复加。累、饿、难受、焦虑、自卑……无论生理心理负面状态,统统喷堵在喉头,谢凝蓦地崩溃嚎啕道:“——、画不出来!”
厄喀德纳:“嘶嘶?”
这怎可能是人类可以画出来情态?那时候远远地看过眼,又自以为接触过他真身,就能在纸上浅薄地效仿描摹,可这跟照猫画虎有什区别?真正神髓与灵魂,恐怕是这辈子都没办法参透,即使领悟,又如何在张薄薄纸上表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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