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疼啊，晏欢、晏欢……”他喘不上气地细声叫着，又瘦又小，看得晏欢嚎啕大哭，差点把自己
心活掏出来，“疼啊……疼……”
“来救你！来救你、救你……”龙神俯冲过去，祂短暂地变回人身，发抖地抱起刘扶光身体，“你会好，这就来救你……”
刘扶光呜呜咽咽地哀哭，他面颊凹陷下去，昔日明亮眼睛里，压根看不到什
光
，他哭着问：“你为什害，不相信？
直看见，都是你真实样子……你怎能不信……疼啊，真好疼……”
“信、信你！”晏欢苦不堪言，眼前发黑，已是连哭也哭不出来，只能嘶哑地连连叫嚷，“不要动，扶光……信你，这就救你……”
他给刘扶光拼命地灌注神力，想治好他伤，想让他不再感到疼痛，想让他面颊丰润、肌肤充盈，重新回到以前健康模样。然而，切手段都是徒劳，无论给他灌输多少弥补力量，哪怕挖开自己心，为刘扶光填补空缺血肉，仍然是无济于事举措——那些神血精粹，全从洞开丹田中泄露出去。
瞬，身为至恶，抹除至善之后结果，相当于亲手抹除自己半身。
幻想中完满，终究只存在于幻想之中。事实上，在道侣跌落钟山那刻起，祂自身“道”也濒临破碎，再也无法修复如初。
因着这种残缺，龙神痛苦已经持续几千年，甚至还要继续持续下去，祂痛得快要发狂，仅是吞下颗道心，那又有什用处？
记忆构建梦境未曾断绝，龙神得以短暂地忘记那比凌迟还要煎熬剧痛，聚精会神地沉浸在梦里，回溯第千遍，第万遍，第数不清次数多少遍。
祂看过刘扶光笑容，看过他生气模样、欢喜模样，看过他沉思，看过他困惑，祂次次地听他说“喜欢你”“心爱你”，每重复次，祂就满足得要命，好像能就此消弭心口巨大空洞。六千年光阴如此漫长，晏欢几乎已经想不起自己出生时发生事，祂始终沉湎于在梦境里，日比日陷得更深。
最后，晏欢只
……当然，每逢回忆尽头，在钟山之崖发生幕幕，同样会清晰至极地再度上演，鲜明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从开始无动于衷，到后来强捺镇定，再到悔恨恐惧，以致最后苦痛地剧烈颤抖、被折磨得不住咆哮惨叫……祂总要紧追着刘扶光坠落身体，扑进梦境中钟山底部，接着歇斯底里地翻找，全然不顾这仅是记忆里个梦。
可惜，即使龙神终于掀开扑朔层叠山崖迷雾，寻找到最深暗处，祂能看到，也只有自己心魔。
有时候，祂看到是刘扶光浑身是血，带着仇恨眼神站在那里，朝他喊着镜破钗分、恩断义绝誓言；有时候，祂同样在梦中受丹田破裂、道心剜出惩罚，祂回过头，望见刘扶光正漠然地看着自己；还有时候，祂只见到具鲜血淋漓、残缺不全尸首，眉目俱模糊，唯有身上衣饰，昭示刘扶光身份。
但最多时候，晏欢只能看到个孤零零躺在地上刘扶光，他单衣纤薄，疼痛地、吃力地抱着腰腹，身上枯瘦得惊人，那样蜷缩着，就跟个小小婴儿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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