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欢,”刘扶光停住脚
即便是真仙灵宝,亦无法在鬼兽那扭曲注视下维持本真面目,不过纯粹靠着刘扶光,才能勉强维持住稳定状态,等到刘扶光也离它而去,它下场就只剩下个。
“走吧,”刘扶光低声说,“去找你们师门,这里有。”
四个人攥着他断发,犹如攥着根救命稻草,极端压迫与恐惧下,连声都吐不出来,趁着还没有鬼兽注意到他们,仓皇地冲反方向驾云狂跑。
望着巍峨华美龙宫,刘扶光踩上天阶,向上走去。
过去那些日子,他忽然想,当晏欢走上这些台阶,走向和他寝殿时,他心里想是什呢?当时,又在龙宫里做着什呢?
,极美也极孱弱,仿佛夜晚发着光月亮,两手空空,静静地坐在船头。
他不笑,但也未曾露出丁点儿惧意,平淡得好像正撑船荡开满河芦花,而不是在铺天盖地魔修与鬼兽中穿行。
不知为何,看到他第眼起,那些魔修心中便泛起没来由惶恐与贪婪,仿佛叫滚烫火光灼烧眼睛,却又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抓。
只是,他们刚对着面前青年探长手臂,漫天汹涌而至鬼兽,就已然发出刺耳惊裂尖叫与咆哮。
——血雨残肢犹如淅淅沥沥碎雹,在金舟边纷纷洒下。鬼兽毫不犹豫地撕碎那些碍事魔修,就像簇拥着枚明珠暗涌大潮,源源不断地在金舟边淤积徘徊。
他走得很慢,但再怎慢,通向龙宫道路总是固定,无数只鬼兽拥堵在四面八方,死死地盯着他,带着不可置信欢喜和恐惧,目送刘扶光走进那扇宏伟大门,鬼龙所在巢穴。
大殿中,晏欢正呆愣愣地立在他御座上,手中捧着副展开画卷。
他像是坠在不真实梦中,以至于完全痴,他望着刘扶光神情,就像迎面遭记重击,彻底失去平衡,只能依靠外力撑住身体。
六千年悔恨与沉梦,要使他自凌迟千万次剧烈痛苦中,他从未想过这幕:龙宫大门洞开,他寻找那久、那久道侣,就从门外缓缓地走进来,苍白消瘦,如同抹幽魂。
——是耶,非耶,其梦耶?
没有找死虫豸,它们尾随在金舟下方,或是低低地哀鸣,或是缠连不舍地盘旋,像追求个最美好幻梦样,紧紧不放地追着刘扶光。
任何稍微靠近他鬼兽,身上触须与血肉都在飞速融化、消解,化作高空翻飞黑色流絮。然而,所有鬼兽全都甘之如饴,像舔舐蜂蜜饥渴野熊,贪得无厌地舔舐着幸福而甜美死亡。
亿万只密麻张开眼睛,亿万个贪看着刘扶光怖恶生灵,这不是人类能够承受视线,也不是人类能够承受关注,倘若有人要在此时置换到刘扶光位置,那他定会被这样强烈到谵妄目光,从里到外地活活烧死成堆焦黑余烬。
对这切,刘扶光都视若无睹。马上就要与晏欢相见,那是他曾经道侣,谋杀未遂凶手,以及他命中注定半身……眼下刘扶光心情,却冷静得使人吃惊。
金舟越过天门,缓缓停泊在龙宫阶梯前,当刘扶光走下船那刻,船体同时在惊心回响中分崩离析,瓦解成成千上万片畸形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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