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幻梦中翻滚六千余年,想必诸世再没有谁,能比至恶龙神更清楚执念力量。
城主愣愣半晌,又飞快地瞥晏欢下,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敬畏地问:“那……另位先生,又对长生有何见解?”
晏欢抬起眼睛,他幻化样貌平平无奇,但这抬眼,已叫城主内
他声音不高不低,介于好笑和嗤笑之间,除刘扶光之外,却听得在场所有人如坠冰窖,恶寒从内到外地喷涌出来,仿佛连五脏六腑,都在瞬间发满密密麻麻鸡皮疙瘩。
刘扶光按住他,不露声色地问:“城主也想求得长生?”
城主惊惧不定地瞄着晏欢,哆哆嗦嗦好会,才道:“不、不,只是好奇,好奇而已……”
刘扶光想想,抬头道:“道家说必静必清,无劳女形,无摇女精,乃可以长生。意思是为人要保持宁寂与清静,不要使你身体劳苦,不要使你精神摇荡,这样就可以得到长生。但这话里长生,并不是真长生不死,只是能尽可能地延长个人寿命罢。”
他蘸着酒水,在桌面上画下天干地支符记,城主被他话语所吸引,忍不住在主位上伸长脖子,探着头细看。
簇拥在桌边。城主又唤几名清客作陪,每人每座面前,都放着浅口玉质酒斛,斛内盛满美酒,宛如面剔透水晶,又像圈清亮圆镜,映着满室灿灿灯火。
此情此景,纵然称不上是宛如仙境,也是富丽红尘极致体现。但刘扶光生来淡泊物欲,晏欢更是将诸世财富都收罄掌中,因此态度平平,不过礼节性地应和。
城主看在眼里,心里便有计较。
他起身敬酒,对刘扶光道:“恕冒昧,敢问二位先生……是天外修行仙人?”
刘扶光想想:“其实,们算不得修道者。”
“至于另种长生,则是‘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长生。”刘扶光认真道,“所谓无私故能成其私,天地之所以能长久存在,正因为它们不为自己而存在,天与地囊括万物,因此它们永世不灭。只不过,这样境界,也不是个体能够达到。”
城主怔然出神,他盯着桌上符号,愣很久。斛中酒液,倒映着他面貌,刘扶光惊讶地发现,映在酒面上人形,并非现实中满身黑气干尸,而是名面目平常,肤色白皙中年男子。
晏欢也看到这异象,他眉心微皱,又很快松开,对刘扶光低声道:“像是执念。”
“执念?”
“执念是咒,许多人执念,则是种强大‘氛’。”晏欢解释道,“他们仍然相信自己所看见切,所以无论是镜中,还是水面,都只能照出他们自认为模样,而不是真相。”
“哦……”城主点点头,神态中不见失望,只是道:“观先生,似是对世外之事甚有把握,故有此问。”
顿顿,他又道:“先生走南闯北,想来见多识广罢?不知先生可曾听闻过什匪夷所思之事?”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刘扶光不动声色地道,“匪夷所思和匪夷所思之间,也是有差别。”
城主慢慢撑着坐下,疲惫地笑道:“真要论起来,世间最匪夷所思,最俗滥庸常之事,不就是长生?”
破天荒,晏欢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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