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欢毫不避讳,走过去掀,烛火幽光顿时流泻出来——个小小神龛,就摆放在那里,供奉着尊眉目不清、身姿臃肿神女像,神女脚下围绕着九个胖大婴儿。夜晚灯光昏暗,照得那九个肥硕婴孩浑如九颗疙疙瘩瘩肉瘤,沉甸甸地坠在神女身上。
金翠虚不由打个寒颤,神像外表诡异,供在桌案上东西,更是让人想不通。碗崭新人血,色泽暗红,凝结如腥腻镜面,就摆在神女
晏欢并不理她,只是看他神情,分明在说“谁稀罕你谢”,刘扶光正要说他几句,从柜台后头罕见地转过名头纱蒙面妇人,要引着他们去楼上房间。
刘扶光皱起眉头。
普通人或许看不清她长相,他却能瞧见,这妇人脸色黯淡发青,嘴唇干白,印堂还带着隐隐黑气。她用粗布缠着自己手腕,那缠法十分古怪,刘扶光错身让,佯装不小心地撞到妇人手,果然引起下吃痛般畏缩。
“抱歉!”刘扶光赶忙道,“起来得不小心,没伤着吧?”
他挨近妇人时,萦绕在她身上小小黑气,宛若挨近烈阳薄霜,俄顷烟消云散。
可以眼看穿自己秘密,他到底是什来头?!
方圆千里之内,人人称颂九子母娘娘,家家户户供着她神位,世人就像着魔样,拼命追求生男孩,礼教风气之古板严苛,简直叫女孩寸步难行。在官家大户阶层,甚至以女儿出嫁前不出闺阁半步,不见外人面为荣,以致民间争相效仿,蔚然成风。
她是修道者,但远远未曾达到超脱世情程度。师门送她下山时,也是千叮咛万嘱咐,要她小心行事,不要在俗世中引发纠葛因果,以免耽搁道心。
见到她又惊又怕模样,刘扶光收敛笑容,认真道:“别怕,你秘密其实藏得很好,保证不会给你惹来麻烦,也不会再有第四个人知晓。”
金翠虚张张嘴。
妇人精神清,自然连连摇头,示意不碍事。她引着三人上楼时候,晏欢在他耳边轻声问:“发现什?”
刘扶光道:“观她面色气血两虚,眉间还纠缠着股微弱邪戾之气,你瞧她,像不像被人割开手腕,放过血?”
“也许是自己割,也未尝可知。”晏欢提供猜测。
“她自己割腕……”刘扶光正要说“她自己割腕干什”,又忽然想起,此地大街小巷都供着所谓九子母娘娘。邪神邪祭,倘若这里有人血上供风俗,那也毫不叫人意外,因此说半,就沉默下去。
为证实他们猜测,入夜后,两人带着个探头探脑金翠虚,悄悄潜进那妇人房中。室内陈设简陋,倒蒙副极厚实红布,遮盖住小小隔间。
对方神情郑重,言语真诚,不是亲耳所听人,不会相信这有多熨帖体恤,使她心口滚热,仿佛被春三月暖风扑个满怀。
她下就相信对方。
“、知道。”金翠虚鼓起勇气,涨红脸颊,小声道:“多谢你……扶光哥哥。”
隔着桌子,刘扶光把房牌轻轻推到她面前,晏欢冷眼斜睨,忽然从鼻子里哼出声,酸里酸气。
金翠虚吓得哆嗦,感觉全身都冰凉,差点摔在地上。她赶紧结结巴巴地补充:“也多谢你,晏、晏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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