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说人不可能靠憋气把自己憋死。
柯寻说专家说得对。
再牛逼意志力也干不过生理机能。
就在柯寻意志将要输给生理机能前瞬间,突然听得北面正房方向传来声撕心裂肺惨叫,紧接着又是两三声发自不同人口中叫声,那声音凄厉得简直不像是人类能发出音质,直让人听得连皮下血肉里都涌出无穷鸡皮疙瘩来
视线里角,慢慢地出现纸人被画得殷红嘴,接着是墨线勾勒鼻子,眼看那两只杏核似眼睛就要对上柯寻视线,柯寻突然想起牧怿然刚才说话,连忙屏住呼吸。
纸人脸整张出现在视野里,艳粉颜色涂就红脸蛋,又细又弯眉毛之间还有粒血红红点,两只墨笔画上去眼睛就在柯寻眼前,漆黑瞳子和平时用黑笔胡乱涂鸦并没有什两样,可此时此刻被这样双纸画眼睛看着,柯寻只觉得自己全身骨头都被冻得快要乍裂出皮肉。
纸人就这和柯寻近乎面贴面地对视着,屋内再次陷入片死寂,就好像这片黑暗静寂里已经没有活人,只剩下三个动不动纸人般。
——纸人?
原来如此!
穿着花花绿绿衣裳纸童男,扒着窗台慢慢地翻进屋中,发出喀喀嚓嚓纸质摩擦声。
柯寻动也不敢动,视线落在面前不远处黑暗里。
耳里听着纸质摩擦声音点点地靠近,夹着从窗口处凉涔涔地卷过来阵寒意刺骨风。
声音越来越近,那种刺入骨缝寒意也越来越重,口鼻间忽然嗅到股浓重烟灰味道。
不是香烟灰,也不是香烛灰,带着焦油味,带着腐臭,带着……尸骨成灰闷呛。
柯寻骤然明白牧怿然意思。
不动,不呼吸,不就和纸人没什两样吗?所以面前这个纸人也就分辨不出他们两个是活人还是同类,也正因此才迟迟没有对他们做出什难以想象事来。
然而,柯寻刚才屏住呼吸憋住这口气,已经到将要用尽时候,就算他肺活量比般人大点儿,也憋不太久时间,只盼望着这个纸人赶紧走开,否则……
这口气用到尾声,纸人却仍然动不动地定在他眼前,两只死气沉沉黑眼珠看着他脸。
不行……柯寻痛苦万分,脑子因缺氧而阵阵地发懵,额上血管都快要憋得崩掉。
柯寻气管缩,险些咳出来,硬是狠狠咬舌尖憋回去,身体难免微微颤,下瞬间,视线所及处就出现条花花绿绿纸裤子。
柯寻听见脑袋上方纸响,悉悉索索,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寒气和烟灰味儿如有实质般地挤压下来,让他胸口发闷,皮肤之下似乎被什东西充斥着,全身有种肿胀欲爆难受。
屋里静得可怕,只有这纸人发出响动显得诡异非常。
柯寻感觉到身边牧怿然像块石头样纹丝不动,时间忽然觉得自己和他像是被全世界给抛弃般,此时此刻,没有人能来救他和他,没有人帮得他们,他们是如此孤单和无助,眼睁睁地,绝望地,等待着恐怖死亡降临。
纸人声响已经逼近到柯寻头顶上方,柯寻不知道这个东西想要干什,但他知道自己对它,绝对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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