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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堂 巴塞罗那 一九六〇年二月(7 / 8)

巴利斯迷惑不解地傻笑着。他掉好几颗牙,牙龈还在流血。达涅尔推开他脸,喉咙涌上股恶心。他紧闭双眼,脑海中浮现胡利安在房里熟睡小脸。他随即收手,并打开手枪弹匣。子弹掉落地上,接着,他用力推开巴利斯。

巴利斯紧盯着他,先是惊慌失措,接着神色恐慌,连忙捡起颗颗子弹,颤抖着把子弹递给他。达涅尔把手枪往地牢角落丢,接着抓住巴利斯脖子。巴利斯眼神立刻显露线希望。达涅尔用力抓紧他脖子,把他拖出地牢,紧接着上石阶。到厨房之后,他脚踢开门,继续拖着全身发抖巴利斯往外走。达涅尔没看他眼,路不吭声,默默拖着他走过花园铺石小径,直来到门前,掏出守卫给那串钥匙,打开铁门。

巴利斯开始哀号,脸惊惧。达涅尔用力把他推往街道上。他跌倒在地,达涅尔又抓紧他手臂,强迫他站起来。巴利斯只往前走几步便停下。达涅尔踹脚,迫使他继续往前。他被推着走到那个小广场,首班蓝色电车正等着发车。天色渐亮,巴塞罗那上空挂着蛛网般红霞,远方海洋也染红。巴利斯跪在达涅尔面前,不断哀求。

“你已经自由。”达涅尔说道,“滚出去吧。”

毛里西奥·巴利斯先生,当年最耀眼政坛巨星,只好瘸脚沿着大道往下走。

。手电筒灯光掠过阴暗处,眼前出现排铁栅栏横亘其中,两端嵌入石壁,把穴室隔成两半。他借着灯光环顾整个地下室,却头雾水。这里什都没有。直到他听见吃力呼吸声,这才发觉角落里有个黑影,个瘦骨嶙峋身影正朝着光线爬过来。他顿时推翻自己前结论。有个东西被关在里面,他几乎认不出那是个人。

那双眼睛已在黑暗中干枯,似乎已看不见,眼球略见灰白。那双眼眸正在找寻他。那个身影,破烂衣物覆盖着皮包骨身躯,周遭尽是干燥血迹,还有粪便与尿液。他抓着条铁栅栏杆,试图站起来。他仅剩只手。原本应有另只手手臂,如今成化脓残肢。那人紧贴着铁栏,仿佛想扑上来嗅闻。霎时,他面露微笑,达涅尔很快便发现,原因是他看见自己手上枪。

达涅尔拿出那串钥匙,试再试,终于找到铁栅栏挂锁钥匙。他打开地牢铁门。那人在里面望着他,脸期待神情。达涅尔认出眼前这苍白男子,那个让他学会去仇恨人。曾经不可意气风发,曾经高傲不可攀气势,在那张脸上已不留丝痕迹。或许有某人或某事将他完全掏空,留下只是个渴望黑暗和遗忘空壳。达涅尔举起手枪,枪口瞄准他脸。巴利斯开心地笑着。

“你杀母亲。”

巴利斯频频点头,接着抱住膝盖。他伸出仅剩只手寻找枪,然后把枪口对准自己额头。

达涅尔驻足原地,直看着他身影消失在灰暗破晓晨光中。空荡电车在边等着,他决定到车上歇息。他在车厢里找个位子坐下

“拜托,拜托。”他苦苦哀求。

达涅尔手枪触即发。巴利斯闭上双眼,脸部用力抵住枪管。

“看着!你这婊子养混账东西。”

巴利斯睁开眼睛。

“告诉,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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