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天际云海翻涌,风过四野,树冠哗啦作响。
豪华至极金玉舟自远方而来,彩鸟盘绕,孔雀献屏。伴随着清越铃响,金玉舟停在山门前。
随行之人多达四五十,两名元婴修士弯腰掀开幕帘,舷侧降下碧玉长梯,“少主请——”
兼竹忽然理解掌门对排面执着:此等场面之夸张,不知道还以为临远宗在迎亲。
幕帘掀开,人从长梯上走下来。
兼竹打探消息,“来做什?”
何师兄笑,“这哪是能知道。”
兼竹点点头,心说也是。他又暗自思量着瀛洲来人有什用意,自己又该如何套到有效消息。
行人浩浩荡荡穿过前堂朝山门外走,路过闻声堂时,筑基期弟子正在里面听课。
江殷本是艳羡地看着窗外,晃眼看见兼竹也在其中,差点没坐稳!他压下心头嫉妒,状似无意地同周围人小声嘀咕,“怎还把身份不明人带着……”
“喔。”兼竹应得很敷衍,在怀妄恼羞成怒前,他换个话题,“仙尊要从这里得到消息,却又不愿同分享你知道消息。”
他轻笑,“空手套白狼?”
怀妄默几秒,“想要交换,得看你带回来消息有多大价值。”
兼竹呵呵,“仙尊衡量得真是清楚。”
“不然呢。”
银色发带随山风轻荡,红玉上刻“苍”字映着日光。
怀妄难得有些无措,手指蜷蜷将发带递过去。
兼竹没有伸手去接,转身走到怀妄跟前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两人之间隔得很近,怀妄想退开,手里却还抓着那条发带,时间进退不能。
半晌,兼竹估摸着把人磨得差不多,抬手从怀妄指间勾起发带,反手系上。
他垂头间发丝随着动作滑落两侧,黑发间露出截瓷白后颈。漂亮线条没入领口,就这直接展露在怀妄眼皮子下面。
天蚕丝锦,昆瑗佩带,天价玉石在其行走间丁零当啷阵响
闻声堂中小插曲兼竹并不知晓,他跟着队伍路出中门,片刻便至山门外。
天阙宗人还没到,掌门站在最前方,神色严肃仿佛如临大敌。宗门内最拔尖弟子全在这里,苍色衣袍迎风猎猎,威严肃穆。
兼竹侧头问何师兄,“那位少宗主是来拆们家门?”
何师兄嘴皮子动动,“不是,但天下第仙宗必须有气势。”
“……”
跟失忆人没有感情牌可言,兼竹料想继续对话也是自寻烦恼,他点头应下,“那便依仙尊吧。”
·
翌日,到约定时辰。
兼竹同门中众弟子道,随着未乙掌门从纹心阁前出发,去往山门外迎接贵客。
何师兄走在他身侧,小声道,“听说今日来是天阙宗少宗主薛见晓。”
怀妄没动,兼竹系发带时有几缕扫到他襟前,今日清晨下过场雨,淡淡新雨清香萦绕在鼻端。
兼竹身上似乎很容易带上别气味,像是去酒楼听曲喝酒,回来便带脂粉陈酒味道;在菜地里捣鼓阵,起身便带青叶泥土气味;他从苍山出去,在别人眼里大概也是带着苍山细雪冷冽气息。
发带不过三两下就重新系好。
怀妄退开步,兼竹抬起头半似玩笑道,“仙尊以后可别随便拿人东西。”
“……非有意。”怀妄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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