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呼吸声渐渐平稳,怀妄坐在桌边看向榻上睡着人。确认对方睡得是真死沉,良久他起身走过去。
高大身形在床上投下片阴影,兼竹面朝外睡着,天气热,他伸只胳膊出来搭在被子上,墨发散枕。
怀妄垂眼看他会儿,随即侧身坐在床头。
兼竹睡觉时总是半张着嘴,像是为方便他在梦里吃东西。怀妄看得手痒痒,想去给他捏起来。
他还攥着那枚玉佩,现在玉石被他掌心裹着,带上热意。怀妄目光在兼竹唇上定几息又收回来,接着他抬手将玉佩揣进怀里。
兼竹放他马,“知仙尊无意,不必紧张。”
怀妄指间稍松,兼竹低头将腰带重新束下,“只是问问习俗,又不是对号入座。”
怀妄干巴巴地应声,“喔。”
令他慌乱暧昧在这刻消散,他本该松口气,心底却觉得空落落。
兼竹束好腰带,转头去到窗边看向下方街道。城中百姓送过花神,街头人声慢慢平息,人潮逐渐散去。
怀妄只觉入手玉佩质地温润,他半边身子都像被心跳占据,发出共振,直传递到他贴合着玉佩掌心。
兼竹轻声,“喔,原来仙尊知道。”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烛火,怀妄耳尖染上层薄红。仿佛些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隐秘心思被道破。
他攥着玉佩手紧紧,边角硌得他有些疼,“……”
兼竹拿捏着怀妄往日口吻,“有话说?”
怀妄心跳陡然加快,兼竹看着他,眼底盈笑。窗外倒计时声声逼近,那细白指间衔着玉佩丝毫未动。
“五、四——”声潮迭起,将气氛推入高处又骤然跌落。还有三声,三声过后便是子时。
“三——”声音如鼓点落下,敲在耳膜,怀妄嘴唇动动。
直到那声“二!”落下,他心头猛地跳。
他脱口而出,“知道。”
手背擦过丝凉意,他怔怔,从怀里摸出截结发。
墨色和银色交缠,和那枚翠白相间玉佩放在块儿——像是什都发生,但仔细想想其实什都没
“也该睡。”兼竹抬手合上雕窗,侧过半边脸问怀妄,“你不睡是吧?”
怀妄余光瞥眼屋里唯那张床榻,“你只是象征性地问罢。”
兼竹羞赧,“被你看破。”
“……”
兼竹睡眠质量相当卓越,他掀开被子躺进去,几乎沾枕头就睡着。
怀妄嘴张张又闭上。他想解释点什,又解释不出来,毕竟在误以为兼竹要和洛沉扬交换信物那刻,他被激起某些压抑许久情绪。
他头次没去思考自己到底在做什,为什这做。
以致于到现在,那玉佩如愿以偿地交换到他手里,兼竹似笑非笑地看过来,怀妄才后知后觉是自己逾越。
兼竹就这静静看怀妄片刻,接着他就看后者额头渗出汗来。他,“……”
有点想笑,但不礼貌。
“!”伴随着最后声响起,那枚玉佩落在怀妄手心里。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送花神欢呼祝福声。声潮中混杂着芙花吟诗:
“芙花酿春,雨露甘霖,祈得万物生。”
“花烛交樽,庇福泽,日夫妻百日恩……”
呼声传入屋内,兼竹同怀妄对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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