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接过球杆,觉得他不仅像是菲茨杰拉德笔下人物,可能更像康拉德故事里年轻人,他们很多都在行径已成现实之后,还依然觉得自己不可能会干那样事。就这样,接下任务,夜晚开始。
开始他心都在怕输上,因为输要付块钱,他还不知道自己拿不拿得出来,所以打得很差,他们赢球完全是因为他队友。不过第二局、第三局他就厉害不少,打得深思熟虑,很谨慎,虽然没有技惊四座,至少没有输球。他很惊讶,居然那些独自人训练课那有用,那些站在告示底下无数个小时观战也绝没有白费。他们对手离开、消失在夜色中,他就和队友开始对打。总觉得鏖战良久,他赢,加元也入口袋。他直没走,余光里挑战硬币被个个放在球案褐色木边上。无脸陌生人,只看见手指,那些指甲多数也损坏,直到他认出双手来,抬头见到埃弗雷特·考德尔脸,但他没有说什,就像第次照面样无声。那似乎是很久以前。他们打球时很安静,两个人都不说话,出杆都很小心,节奏也不快,直到台面上只剩下黑八,年长那位杆白球进袋,留块钱就走进外面夜晚中去。又伸出堆没有名字手,又张没有名字脸。
跟考德尔打球时,头脑中全是各种各样想法。开始他有些尴尬,怕对方会试着跟他聊天;接着又想到,要是他输,倒也合适,在场这多人里赢他正好是他唯认识人。然后,直到分出胜负之前,他又直很担心埃弗雷特·考德尔会故意输球,就像个父亲宠爱自己七岁小孩,下跳棋故意让孩子赢样。他希望——甚至祈祷他们不用经受这种尊严扫地、男子气概尽失煎熬。毕竟,这是他发现自夜晚。当他终于确信考德尔是在毫无保留地比赛时,他深为感激,因为这是对方无声肯定。考德尔输球离开,他心中很多感受就交缠在起:孤单和忧伤,后悔和愤恨和猛烈而欢腾自豪,几乎让他觉得有些羞耻。就像站在至亲至爱墓前。
夜晚飞掠向前,他依然如同身在梦幻中打球。随着时间推移,他对手喝下啤酒开始起作用,而他却不会因此昏乱,而且夜深之后,周遭越发迷狂起来,不管是音乐还是酒吧里发生种种,都没有影响到他。在某段杜恩·艾迪14低沉拨弦声中,他抬起头沿着吧台望去,上面个中年舞女正撑开她裹着丝袜粗壮下肢,慢慢慢慢地放低身位,直到她几乎坐在个秃顶男头上。这秃顶男正探出身去,倚在吧台上。舞女有力大腿内侧夹着男人两个耳朵,前后摩擦着他秃头。杰西几乎想要呕吐,马上移开他视线;他下球出杆太快,没打进。
点半时候有人拍拍他肩膀,说外面有人找他,他转身看见他弟弟多尼正在街上朝他招手,酒吧门还开着。他跟球友打个招呼,快步走出去,他带上门时太用力,门很厚实,发出砰声。他这个动作好比是在保护弟弟不受吧台上那个女子侵害,也好比是保护自己,跟里面人隔离开。
多尼眼窝里那双棕色眼睛睁得大大,讲话颠三倒四连不成句子,语速飞快:“天呐,你最好快回去。他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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