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页边上指印至今清晰可辨。只消轻微触碰,《如何》会自动打开到特别露骨、也格外污秽那几页。
当他不在上时候,父亲大多时候都穿着袜子躺在床上。裤子最上面两个扣子总是解开着,而那张椅子也总是从旁待命,随时准备接受扔来那件衬衫。他年到头穿着羊毛内衣,袖子会被卷到手肘处,枕头放在脑袋后,衬着他白发。鹅颈灯照亮他手中书。烟灰缸里始终有烟头明灭着,丝丝缕缕地升腾起来。桌上收音机始终开着,有时响些,有时轻些。午夜,或点,或两三点、三四点,人们会时而听到广播,听到他咳嗽,听到看完书被扔向墙角书堆时,在空中扑腾声响。他似乎从来不睡觉,只小憩,而他窗口光亮整夜整夜地照向大海。
母亲鄙视这个房间和这个房间代表东西。出生之后,她就再没有在那里过夜。她鄙视其实是混乱,不管是房间混乱,房子混乱,作息混乱,亦或是人生混乱。而且她高中毕业之后就再没有翻开过本书。高中时候,她读《艾凡赫》21,觉得完全是浪费时间。但不管怎样,房间依旧在那里,如同在空阔深水港口之下,藏着块誓不随波逐流暗礁。厨房是们生活所在,父亲房门朝厨房常年敞开,们对里面情况清二楚。
家里姑娘都很美。她们都像母亲,身材高挑纤细,五官精致,再加上有紫铜色微微泛红头发映衬,更显面容姣好。据说这是父亲头发颜色,当然他现在已经是满头皆白。她们读书也很聪明,回家还常帮母亲分担很多家务。都是孩子时候,她们经常唱歌,无忧无虑,对也很好,因为岁数最小,还是家里唯男孩。
父亲从来就不允许她们像别人家孩子样,去坞玩耍,只有等母亲派个什差事,她们才能过去。她们完成任务往往也不走,在钓鱼棚屋、堆起渔栅或桶桶拖网间玩喧闹抓人游戏或捉迷藏。坞下面桩子都布满青苔,她们俯身见鲈鱼绕着桩子慵懒地穿梭,总要大呼小叫;那些由绳索轻轻拽着只,也被她们跳进跳出。母亲是从来不担心,要是父亲讲她几句,她总会回答“不会有事”或者“比那危险地方多去”。
到九年级十年级时候,她们个接个地发现父亲房间,变化也就随之而来。她们都是某天早上父亲出门之后进去,要是志向高远地想要拨乱反正,要就是更实际些,只是想清空烟灰缸。过不多久,她们就会发现自己已被手中书本深深地吸引,不愿再动弹。母亲对此反应从不温和,时常几近愤怒。她会骂:“别往那堆垃圾里面钻,过来干你活。”有次看到她扇最小姐姐巴掌,她是如此用力以至于她掌印就鲜红地留在女儿脸颊上,此时那本原来就快散架简装书扑腾下,也无奈地落向地面。
之后,母亲就发起场运动,要扭转她新近察觉又不能理解趋势。虽然她本人并不笃信宗教,但有时却也援引上帝加强她论述:“你们这些不干正事、只知道读闲书人,你们这是浪费生命,到来世,看上帝怎料理你们。”有时也干脆拒绝神学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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