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拥挤加塞推搡,踏上又迈下电梯。电梯上堆满人,嗡嗡斜架在楼层之间。
知道在她大衣箱里,在她随处摆放首饰盒里,有层层裙子,堆堆领针,都不比她现在身上差,但她还是有意做这样选择。意识到其他人大概认不出她穿戴东西,当然,他们也没有义务要认出来。见到它又让想起,这枚领针是如此不合实际:苏格兰蓟是不会缠绕。可能自己也从来没有意识到,买它时候放很多象征义在其中。
她又进卧室,出来时候拿把剪刀。她把椅子移到旁边。什话都没有,就开始帮她剪指甲。指甲都是发黄,很长,周围都覆着圈薄薄黑垢。
给奶奶剪她发黄脏指甲时候,明白已经被准许参与种无声、秘密交流,这种交流是强者在与弱者共处中常体会到。这种能力和认知上落差奶奶曾如此可畏地施加在她孩子身上,很多时候甚至是她孩子孩子。这种落差又和们那些难以启齿、不可告人缺憾互相助长,大人总会把这种不够格挥舞在下辈头顶。记得脏尿布、湿床单,第次想说话或走路,记得圣诞老人出现,圣诞老人死去,记得千奇百怪幼稚愿望,害怕时光逝去,记得孩童时恐惧让你在噩梦中醒来,以及独自醒来时尖声喊叫,记得夜里释放,真实和假想秘密罪孽:不仅记得,还始终不忘。能力和认知落差还包括凭身体给予实在支持,保持健康以维系这种付出,或许,还包括爱。以前想到奶奶,想起更多是能力,现在却想到爱。或许,现在想,是奶奶强大总是过于显眼。
这个时候在山下,想象着七十岁父亲,正为启程与们碰头做着准备。他紧张地梳着自己雪白头发,往脸上拍着爽身粉,或多或少还是担心奶奶检视;能力和认知那些言说不清绳索依然束缚着他。当然,他是没有办法记得他自己父亲。
突然奶奶抓住右手,用双手狠狠地按住它。剪刀哐啷落在地下,从她手掌力道中,感觉奶奶生命中那股激烈正迫不及待地压制出来。“哦,卡伦啊,”她说,“你剩下人生打算怎办呢?”
惊讶不知道是因为这个问题突然,还是因为它在这个场景中显得过于庞大,医生说,“在剩下人生”里,该过得越正常越好。他说,还有“大概几个月”能活,能像正常人样活着。这让想起奶奶门外夏天养鸡,它们注定见不到冬天。
“跟住吧,卡伦,”她说,“他们来就这样跟他们说。给你自己找个好姑娘,把婚结。你二十六,这些事情是要想想。你在这儿直很开心,土地和养这些牲畜都没像现在这好过。靠你们都能过上舒坦日子。遗嘱里把所有东西都留给你。”
窗外见到堆堆未打磨石头,是奶奶用她粗糙有力手从田野里捡来。还能见到倾倒篱垣,掉漆缺瓦外屋,还有,藏着爷爷唯遗训牛棚。这就是奶奶遗嘱所言要留给“所有东西”。但从来还没有人给过他“所有东西”,而以前在这与世隔绝寂寞里,在海鸥啸声中,也确是开心。在“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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