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没有开灯,相比起来,阳台上反而因为外界灯光影响,要亮些。易辙背后漆黑,许唐成望过去时,双黑得发亮眼睛便刻在他视野里。那里面情绪使得许唐成微微怔住,也没听清易辙到底有没有回答他问题。
“你在干嘛?”易辙眨眨眼睛,走过来。
电话接通,六声后,被挂断。
许唐成再拨,这次挂断来得要更快些。
超市里暖风很强,但站在冷柜前,看着不断屏幕上不断切换界面,易辙还是觉得有点冷。
第三通电话,在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后,许唐成没有立刻摁断,而是举在面前,静静地看着显示正在接通界面。
“还是没通?”
那天之后,世界像是忽然静下来。以前还有许唐蹊时常偷偷与许唐成联系,现在,倒真成他们二人世界。
这样平静有些瘆人,易辙心里不安,前前后后和许唐成说过几次,问他要不要回家看看。许唐成每次都是沉默,摇摇头,说:“回不去。”
僵持直持续到大伯打来电话,他并不知道许唐成在和男人谈恋爱事,只是带着轻微责备语气问许唐成,到底是有多忙,连家都不回。许唐成无话可答,大伯又接着说:“唐蹊病这大场,都没看见你个影,你妈说你忙,新工作是连天休息时间都没有吗?”
句话,问得许唐成心沉几次。他在热闹超市里停下脚步,易辙推着车,也停下来,回头看他。
“唐蹊……”许唐成喃喃地,没将这话再说下去。
“嗯。”易辙出声,许唐成才像是回过神。他慢吞吞地摁下那个红色按钮,将手机收到口袋里:“关机。”
许唐成在那之后回家,可是再回来北京,苦笑着同易辙说自己没有见到唐蹊,不过偷偷去问医生,说已经在平稳恢复中,不会有什大问题。
易辙将许唐成担心和无奈看在眼里,但除说几句宽慰话,又想不到自己还能做什。有天半夜起来,迷迷糊糊,易辙发现身旁是空,惊慌立刻将他冲得清醒,他掀起被子去找,连拖鞋都顾不及穿。
他们房子客厅与阳台相连,易辙寻出去,看到许唐成正站在阳台抽烟,睡衣外面裹件半长羽绒服。
阳台推拉门不算新,拉开时阻力大,还有持续刺耳声响。许唐成听见动静,很快回头。看到易辙,他笑笑:“你怎醒?”
“本来没想给你打这个电话,你们都大,忙,知道。但是看你爸妈熬得厉害,就想问问你。”大伯语气加重些,“唐成,男人,再忙也不能不要家,唐蹊身子弱,你爸妈年纪也这大,你该多照顾着点、多想着点。”
许唐成脑中片混沌,他应几句,挂电话,转头就要给周慧打。但他从不会将家人号码存进电话本里,从前都是打开通话记录,前面几条里总会有周慧,拨过去就是。
但这次,他习惯性地点开通话记录,才发现前面两页都没有那个熟悉号码。
怅然、失落,只是那刹最直接体会,许唐成来不及有所感想,咬咬下唇,在疼痛感催促下,下下摁着数字。
易辙已经走回他身边,轻声问他怎。许唐成抬头看他眼,说:“唐蹊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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