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探》杂志原是本综合性文化刊物,专门介绍演艺界、影视界明星和文坛大腕们来龙去脉和最新消息,后来这杂志主编决定充实杂志内容,增设两个栏目,个是“企业新秀管窥”,个是“政界新星访谈”。“企业新秀管窥”没有引起争议,而且开设以来为杂志带来明显经济效益。效益关键在于“新秀”二字。用主编话来说,你已经很难再从那些老牌企业家身上榨出油来,他们已不再是当年那副两眼抹黑没头苍蝇闯天下样子,哪里该花大钱,哪里个子儿不出他们心中有数得很。个市级杂志这种有偿服务性质“管窥”不可能引起他们兴趣。而新秀则不同,他们名声刚起,但脚跟未稳;他们尚欠成熟,但渴望四处亮相。花点钱算什,何况自己小照与麦当娜、达斯廷·霍夫曼这等人物同期刊出也是种时尚。
陶又佳作为《星探》杂志主力记者,虽然对那些新秀没有太多好感,但为杂志利益——也为个人利益,她还是努力做出认真样子出去采访他们。她曾经采访过个县级汽车改装厂厂长,他们厂以北京吉普“212”底盘改装种叫做“2020N”汽车远销南方十余个省。当陶又佳要求参观车间时,这位厂长不无自豪地说:“车间遍布全县,可以说是个没有厂界万人工厂。”陶又佳这才知道那些汽车都是由农民组装,而乡间场院里个席棚可能就是个车间。从前她也采访过些“没有厂界炕头工厂”,可那并不是制造汽车,炕头工厂工人多是乡下有闲妇女,她们按标准图样制作棒针毛衣、织地毯,手绣补花餐巾、台布什,然后上缴外贸出口。这无疑是使用密集型剩余劳动力绝好办法,而且绣花织毛衣本来就是中国劳动妇女传统工艺。但是怎可以把汽车交给农民去造呢?可他们偏偏真造出汽车,这位厂长还真请陶又佳坐上他们汽车检阅似绕县城圈,虽然汽车发动起来后,声音杂乱而又刺耳。陶又佳坐在汽车里感到后背像安马达似突突乱跳。再看那车挡和手掣动好比粗糙捅火棍般,接头焊点疙疙瘩瘩,车子还没跑出五百米保险杠就掉。陶又佳向厂长说这汽车所有部件都不配套吧?厂长却说,这车上还有进口部件呢。他边说边拍打车门,说这车门是日本。陶又佳看看车门,立刻想到这就好比是个坏心脏人却偏要穿上阿迪达斯运动衣、运动鞋去跑马拉松。她想无论如何这是件可怕事。那些农民,那些也许终生都没坐过汽车农民,他们对汽车连起码感觉都没有,怎可以随便拿来什零件就装汽车?他们以为造辆汽车就像打制把镐头、张铧犁那简单?他们可能从来也没听说过辆正常汽车部件与部件咬合所允许最大缝隙也不能超过头发丝百分之。也许,正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些才格外地没有负担,才敢于说干就干。别说是“2020N”,就是火箭如果需要他们也敢造。好比个英国电影里句对话:“你问他会开飞机吗?他也会说‘行,行’!”可说话人指是位油漆匠。但是他们富——在中国,你制造出什肯定就会有人购买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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