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佩云原本对照相机窍不通,就像她对任何机械、电器都窍不通那样。在这方面她还不如家里从前保姆,虽然那个保姆是位乡下姑娘。这姑娘不仅和他们家三口处得非常融洽,且有着葛佩云所不具备“科学”头脑。她教葛佩云使用电视遥控,告诉她各种电器开关,并告诉她“连电”是怎回事。可遇这种麻烦事,葛佩云还是习惯叫保姆。直到女儿上大学之后家中无事可做,葛佩云才辞退她。
临走前,保姆提议拍些照片留做纪念,女儿便举着相机张接张地给她拍。待到女儿要与保姆合影时,就把照相机交给葛佩云,请她按下快门。这是女儿个傻瓜相机,最方便不过种小玩意儿,可是葛佩云偏偏对付不它。她居然把相机镜头贴在眼睛上,将照相机背面冲着女儿和保姆。葛佩云觉得眼前片漆黑,问她们是怎回事。保姆首先发现葛佩云拿反相机,嚷道:“阿姨您拿反!”
女儿也毫不留情地对葛佩云说:“妈,您没吃过猪肉怎也没见过猪走呀!”说完便和保姆滚在沙发上笑做团。
葛佩云并非没见过别人拿相机,只是从来没注意过相机是哪面朝前。现在女儿和保姆大笑,她也不恼,只把相机往沙发上扔说:“不行,你们照吧,拿不住这玩意儿。”
葛佩云能“拿得住”相机且能把目标捕捉进来,是最近事,确切点说是在普运哲正式向她提及离婚以后事。
在这之前,葛佩云疑心虽然调动过她每日搜查住宅热情和力量,但这种热情和力量越来越使葛佩云感到微不足道。好比那些在战场上与敌人搏斗士兵,摔打和“撕掳”是最后弹尽粮绝拼死活事,而最初士兵们也是掌握着武器。现在葛佩云也在同看不见敌人搏斗,她却是忽略手中武器直接进入肉搏状态。那,她应该有武器,她应该先学会瞄准、射击。
葛佩云从始至终就没有相信过普运哲那些所谓离婚理由。她坚信,就在离她不远地方,肯定有个女人正缠绕着他。村里人常说:“谁谁勾着谁谁魂儿”,对,有个女人就正勾着普运哲魂儿。尽管葛佩云时还找不到她是谁,她在哪儿,年轻,还是不算年轻,但普运哲魂儿定千真万确地被她勾着。从前葛佩云也捕风捉影地听见过些部里、省里、市里显要人物私下风流韵事,但充其量也就是私下里风流韵事,她还从来没听说过他们当中有哪位和夫人公开分手,那他们那明媒正娶夫人就仍然是明媒正娶夫人。公开分手谁都要作些掂量,那意味着他们本人政治前景立刻黯淡乃至永无出头之日。历史上倒是有过那位著名爱德华八世,他那不爱王位爱美人壮举曾经满足和抚慰个时代柔情和爱,但这个放弃王位最终和那个美国寡妇厮守后半生人物,有谁真正知晓他后半生心灵?又有多少古今中外统治者真去效法他呢?充其量他只能算作种精神。葛佩云自然没有听说过爱德华八世和美国寡妇,她只知道她丈夫普运哲敢和她说到离婚,足以证明,丈夫身后那个女人不同寻常。
他们——葛佩云用“他们”词,他们已经是咄咄逼人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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