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跑着走进大堂,眼就看见先到步陶又佳,她在大堂里独占着张小桌正在喝咖啡。丘晔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说:“说你倒挺趁钱,十二块钱杯,待会儿让闵先生请咱们喝不就完?哎,你知道,朝鲜姓闵都是贵族。”
陶又佳说贵族和她有什关系,再说,她主要是想在这儿坐会儿。她认识这里大堂领班,她就是在这儿坐天也不会有人轰她走。
丘晔还是把陶又佳拉起来进电梯间。
她们在闵先生房间见到这位韩国籍贵族老板,这是位其貌不扬、不修边幅小老头儿,在品位不高西服里面,穿件高领针织衫;条花格围巾随意搭在脖子上,使人感到他随时要出门,任何地方他都可以呆。闵先生请她们就座,从冰箱里给她们取出饮料,为她们把饮料摆上茶几。陶又佳发现茶几上还任意扔着两包打开饼干。
闵先生其貌不扬,但谈起艺术来却很是内行。他没有过多地寒暄,就让丘晔把带来作品打开。这是两张4开纸大小水彩,还有三张是画在布上油画,都是陶又佳舅舅老作品。在他众多作品里,这当然算作严肃艺术。水彩画是海滨和船,油画画是风景和静物。
陶又佳坐在旁看闵先生读画、品画。她从闵先生那翻画手势里早就看出闵先生态度,而丘晔却还本正经地等待闵先生表态。
闵先生把画翻动阵就将它们推到旁,开始谈画。但他谈并不是这些画本身,他说:“发现大陆画家很不注意对于材料运用,技法也过于随便。海外画家则不然,画水彩定要英国象牌纸,颜料就更讲究,就更得用英国。英国颜料透明度好,就说黑色吧,看来是黑,实际并不是纯黑,是种……种、种近似于深棕东西,它原料是从墨斗鱼肚子里提取。墨斗鱼实际叫乌贼,大陆叫墨斗鱼。它肚子里有那种汁液,可以放出烟幕来保护自己。还有普鲁士蓝,定要用德国原料做原料,德国在历史上有度叫普鲁士。印度红呢,定要用印度原料。日本人对水彩画颜料要求就非常……非常非常严格,在东方些国家,差不多日本人最讲究。对于油画呢——说是大陆画家,也过分随便,随便什布,拿来就画。有次见到幅大陆画,画得不错,属于现代写实主义。可惜反过来看,是用床单布画。正好读到篇介绍这位画家文章,说这位年轻画家是如何艰苦,没钱买画布,便撕自己床单来画。国外不管这些,你撕尽管撕好,你再撕也是床单布。油画,所谓布面油画是要用亚麻布呀,亚麻布要用上好亚麻纺成呀。它粗细也有许多型号,织法也有许多种。你们看伦勃朗、马奈、莫奈、马蒂斯这些人,各人都有各人用布习惯,粗细和纹路丝不苟。日本油画家比较规矩,为什再提到日本人,因为日本人在东方实在是值得提。还有油画尺寸标准,就是它……它cm,是有国际标准,那是个国际惯例,就像集装箱,就像……就像……总之吧,你画并不是为给自己看,你是为给人家看,人家还得帮你装上框子。说到框子,那问题就更多。”
闵先生说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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