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直觉她立刻预感到种不祥之兆,她趁人不备(其实四周并无人)迅速把信揣进衣兜,蹑手蹑脚地回屋。
照理说,普市长亲启信,本应由普市长亲启。从前葛佩云偶遇这种要普市长亲启信,都是恭恭敬敬摆上普运哲写字台,等普运哲亲启。但是今天,葛佩云却揣着这封信径直回到自己房间,又自作主张地“亲启”它。
葛佩云幼年在农村时,常听人用“五雷轰顶”来形容种灾难来临,但她从未尝到过五雷轰顶是什滋味。此刻她终于尝到——这确是种五雷轰顶之感。这普通信封里张白纸,这白纸上几行字竟然把她猛然击倒在床上。她清楚地觉得她已被轰得两眼直冒金星,被轰得四肢冰凉;或者她清楚地觉出她已被轰得七窍出血,五脏迸裂;或者她清楚地觉出她已被轰得肝脑涂地,屁滚尿流。对,她定是流下尿,因为当她清醒过来之后确有种要换裤子感觉。但葛佩云没有换,她就那湿着。农村人管湿着叫卤着,她就那卤着、忍着。她忍着坐起来想:既是自己做那底片,既是自己“亲启”普运哲信,既是自己已先于他遭这五雷轰顶之灾,那切就应该由她自己顶住。当前最最危险已不再是她接到这封信,而是她千万别“乱方寸”,女人就最容易乱方寸。
这时葛佩云,颇有些置个人安危于不顾劲儿,面对家庭将要遭受灭顶之灾,她准备迎着灾难上,她决心要把这场灾难扼杀在摇篮里。那,此次和这位写信人车站钟楼下见面就必得由她来完成。想到这些,葛佩云还有些暗自庆幸,她庆幸自己亲启这封信,她愿意丈夫是个神不知鬼不晓局外人。现在她是愿意看见丈夫脸上带着副神秘莫测平静和她面对面地坐着。
葛佩云推算下信中指定日期,便是今晚。今晚九点钟。
从光明街乘汽车三十分钟可以到达火车站,葛佩云吃过晚饭,时间还不到八点,心中却已经有些沉不住气。她把碗筷扔进洗碗池也不刷就匆匆出家门。
天已经黑,下班时间已过,但公共汽车仍然十分拥挤,葛佩云等两班车才挤上去。现在乘客并不是赶着回家,而是兴致勃勃地刚从家里出来。这是夜生活开始,乘客们要去地方是酒吧、舞厅、卡拉OK、镭射投影、体育馆、旱冰场什,那些年轻人勾肩搭背、无所顾忌地说着可文雅、可不文雅悄悄话,也有少男少女甚至故意夸张着他们“爱情”,旁若无人地做出些只能在家中在户内做出动作。此时葛佩云就被挤在两对男女中间,躲也躲不开。这使得她不时把脖子扭到边看车门、看车灯。她发现门灯正照耀着行红字:上车如到家,有事请讲话。她奇怪自己每天上下班乘公共汽车,怎从来也没发现过车上有字,更没注意过车门上还有这两句话?她盯着车门,竟忙中偷闲地研究起这两句话来。她觉得这两句话实在是不伦不类:公共汽车就是公共汽车,上车人不是刚从家里出来就是要回到家里去,谁会把汽车当成家呢,谁家整天这人挤人地呆着?再说后边那句“有事请讲话”就更是废话,讲什话怎讲?家里该讲事不能到车上讲,要跟单位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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