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告诉公共汽车也没用。还讲什呢,讲从哪儿上车要在哪站下?要不就讲要到火车站会见个人去找只鞋那鞋里有东西……能讲吗?谁能把自己话掏在公共汽车上?有这种人,他不是疯子就是傻子。葛佩云越想越觉得车门上这两句话没有意义。不仅没意义,它还有那种假装热情味道,甚至有种引诱人诉说心事歹意思。还有点儿起哄,更有点儿心不在焉。车上又阵拥挤,打断葛佩云“研究”。现在她又被挤进位高个子黑衣女郎怀里。这女郎蓬着油头,黑尼龙纱制成上衣像个马桶包,卡着肩卡着胸,两只半隐半露大奶正对着葛佩云脸,还不管不顾地个劲儿摇晃那头扫帚般乱发。她每摇晃下那头发就在葛佩云脸上扫下,奶也不住地往葛佩云脑门儿上、腮上、鼻子上、嘴上乱戳,弄得葛佩云阵阵光闭眼,然而她却怎也躲不开这两座山样大奶。就在这时司机又来个急刹车,全车人排山倒海般地便拥在起。葛佩云个趔趄,正趴在那黑衣女人肚子上。这时黑衣女人才发现葛佩云存在,她用种“港”腔向葛佩云呵斥道:“介(这)太太,七(吃)酒七多啦?可看你这身装扮不像细(是)进过酒店呀!”葛佩云挣扎阵站起来说:“哎,别这说,大家都是坐车,也没防备。再说你挤半天都没吭气儿。”那女人又道:“哪个挤你啦,难道挤你有什甜头可得吗?”葛佩云本来要和她争吵几句,可想到自己身份,看到眼前这位对手,就立刻打消这念头。她想起小时候句骂人话,只在心里骂道:操你姥姥!她想,车上不是写着“有事请讲话”吗,这就是她现在想讲话!她凭着自己不太高个子(葛佩云身高是米五八)用尽平生之力,决心躲开这个大奶女人,却又时感到自己在那两只大奶底下显得是如此渺小,就仿佛又变成个农村丫头,对,农村丫头进城。原来她从来就不是什市长夫人,这个城市也从来没有接纳过她,也许那个扔鞋小保姆就是她自己。
当她在火车站下车,当她置身于车站那个人海洋时,她才意识到这个城市本是接纳过她,她看见不再是清色大奶女人,不再是那些卿卿少男少女。这里大都是些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行人或旅客,其中农村模样人居多。他们风尘仆仆,显得口干舌燥地坐在车站广场,身上发放出阵阵汗腥味儿。更有些疲劳过度旅人,身下垫张报纸或破纸箱,就曲着腿打起呼噜。有个敞怀小女孩裸露着面干瘦小胸脯、两个尚未发育小奶头像两颗高粱粒。她把拽住葛佩云腿,伸手就向她要钱。她竟然慷慨地给她张块,她觉得离她最近还是她们。
葛佩云在人流中穿梭般地来到车站钟楼跟前,可现在才八点三十分,离写信人规定时间还差半个小时。于是她又离开钟楼,沿着进站口向边走去。那次去亚运村参观,普运哲送她就是从这里进站,这使她又次想起由于她那次个小花招、小计谋,竟给家庭带来如此灾难。当初真不如和她同事起进京。有句话叫做鬼迷心窍,那阵子她就是鬼迷心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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