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个恨人,跟杀个爱人,都是种剧烈情感戛然而止,所带来感官刺激都是相同,不过是个极乐个几悲而已。他经历过太多潮起潮落,他身体是可以承载极乐极悲波动,那情绪扯不烂他,他能抗下。
也就是那天他逃跑时候,很快天气变化,海域上下起雨,雨点打在陆鹤飞身上,快速消减着他体温。
那时陆鹤飞已经快是弥留之际,他目不能视而不能闻,身上也没有任何力气,连疼都快感受不到—
“小飞。”周澜换对于陆鹤飞称呼,拍拍他肩膀,叹道,“唔好妇人之仁。”
陆鹤飞却说:“又唔系你。”
他不是王寅,也不是周澜,他是陆鹤飞。
或者说,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王寅和周澜才是种人,只不过周澜是绝对理性主义,绝对商人姿态,而王寅会稍微放纵下自己去为所欲为。
他们都是狠角色,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至爱亲朋对他们来说都不如个“自”重要,周澜不讲情分,万般肮脏绝情之事在他口中都是优雅得体。王寅更是杀心重重,什都不能阻挡他意志。
“来介绍下吧。”周澜先步说话,“这是弟弟周云,刚回来没多久。这位是王寅,择栖娱乐董事长,湛林建业前董事长。”他刻意强调下后面这句本来可有可无内容。
被称为周云青年礼貌朝王寅打个招呼,声音低沉动听,但是不笑。王寅也没什可说,端副长辈架子,和蔼可亲。
周澜说:“小云回来是接管湛林这部分产业,年轻人嘛,总需要历练历练,自家兄弟用起来也比别人放心不是。”
王寅笑道:“还是周生想周全。”他心里把周澜骂个遍,谁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不是陆鹤飞,反正肯定是周澜弄来恶心他。什兄友弟恭,也不过是周澜糖衣炮弹罢。
他随便闲扯几句就借故离开,这种场合,他心里条条道道太多,扎难受。人走之后,周澜才说:“小云,你别想象要沉默多,怎,对着许久不见老情人无话可说?”
二人都是精致利己主义者,若真是拼个上下话,王寅十分爱独留世间分,而周澜胜在分不留,独爱自己。
那天王寅逃跑时候根本没有想过陆鹤飞是死是活,他大脑中都被血液填满,什都没有。等到他回归现实生活之后,那些鲜血淋漓场面就跟做梦样不够真切,然后就被收进记忆盒子里,叫他辨不出真伪。
人在绝对愤怒和疯狂之下可以做出任何事情,包括杀人放火事后不认。
王寅心里谈不上恐惧,因为恨是真恨,恨意会消减恐惧。他鲜少午夜梦回,也鲜少后悔。
打断牙,不也得往回吞?
陆鹤飞看着王寅离去方向,轻飘飘地问:“说什?”
“确实,对他这样人无话可讲也是能理解。”周澜说,“对他好,他也未必领情。你原来对他而言什都不是,把湛林交给你,他就抓紧挠肺忘不掉你。”
陆鹤飞冷冷看眼周澜,说:“他会想方设法再弄死。”
“唔怕。”周澜变语调,意味深长地说,“甘你先郁手呢?”
“先?”陆鹤飞沉吟,默默回答,“唔系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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