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页取去。时知县又办几样礼物,送与危素,作候问之礼。危素受礼物,只把这本册页看又看,爱玩不忍释手;次日,备席酒,请时知县来家致谢。当下寒暄已毕,酒过数巡,危素道:“前日承老父台所惠册页花卉,还是古人呢,还是现在人画?”时知县不敢隐瞒,便道:“这就是门生治下个乡下农民,叫做王冕,年纪也不甚大。想是才学画几笔,难入老师法眼。”危素叹道:“学生出门久,故乡有如此贤士,竟然不知,可为惭愧!此兄不但才高,胸中见识,大是不同,将来名位不在你之下,不知老父台可以约他来此相会会?”时知县道:“这个何难!门生回去,即遣人相约;他听见老师相爱,自然喜出望外。”说罢,辞危素,回到衙门,差翟买办持个侍生帖子去约王冕。翟买办飞奔下乡,到秦老家,邀王冕过来,五十向他说。王冕笑道:“却是起动头翁,上覆县主老爷,说王冕乃介农夫,不敢求见;这尊帖也不敢领。”翟买办变脸道:“老爷将帖请人,谁敢不去!况这件事原是照顾你;不然,老爷如何得知你会画花?照理,见过老爷还该重重谢谢才是!如何走到这里,茶也不见你杯,却是推三阻四,不肯去见,是何道理!叫如何去回覆老爷?难道老爷县之主,叫不动个百姓?”王冕道:“头翁,你有所不知。假如为事,老爷拿票子传,怎敢不去?如今将帖来请,原是不逼迫意思,不愿去,老爷也可以相谅。”翟买办道:“你这说都是甚话!票子传著,倒要去;帖子请著,倒不去!这下是不识怡举!”秦老劝道:“王相公,也罢;老爷拿帖子请你,自然是好意,你同亲家去走回罢。自古道:‘灭门知县。’你和他拗些什?”王冕道:“秦老爷,头翁不知,你是听见说过。不见那段干木、泄柳故事?是不愿去。”翟买办道:“你这是难题目与做,叫拿甚话去回老爷?”秦老道:“这个果然也是两难。若要去时,王相公又不肯;若要不去,亲家又难回话。如今倒有法:亲家回县里,不要说王相公不肯;只说他抱病在家,不能就来。两日间好就到。”翟买办道:“害病,就要取四邻甘结!”彼此争论番,秦老整治晚饭与他吃;又暗叫王冕出去向母亲要三钱二分银子,送与翟买办做差事,方才应诺去,回覆知县。
知县心里想道:“这小斯那里害什病!想是翟家这奴才,走下乡,狐假虎威,著实恐吓他场;他从来不曾见过官府人,害怕不敢来。老师既把这个人托,若不把他就叫来见老师,也惹得老师笑做事疲软;不如竟自己下乡去拜他。他看见赏他脸面,断不是难为他意思,自然大著胆见。就顺便带他来见老师,却不是办事勤敏?”又想道:“堂堂个县令,屈尊去拜个乡民,惹得衙役们笑话。···”又想到:“老师前日口气,甚是敬他;老师敬他十分,就该敬他百分。况且屈尊敬贤,将来志书上少不得称赞篇;这是万古千年不朽勾当,有甚做不得?”
当下定主意,次早传齐轿夫,不用全副执事,只带八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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